曾經發生在這片土地的戰爭目的多種多樣,有的是為了國土、有的是為了主權,還有的僅僅隻是為了擴張。
麵對不斷變換的利益,國家與國家之間的關係充滿了彈性,可能前一刻兩軍交戰、雙方爭鬥得你死我活;下一秒在和談結束後就能立刻放下兵戈,握手言和。
這樣的戰爭充其量不過是政治的延續,雙方對彼此真正的惡感甚至估計都比不上村口爭河流上遊使用權的械鬥。
但現在情況卻大不一樣。
這次參戰的雙方舉起武器都隻有唯一的一個理由,活著。因而這會是一場絕無僅有、無可回避的戰爭,是真真正正字麵意思上的你死我活。
紅花一邊想著這些事情,一邊靠在一條河流旁邊,惡狠狠地清洗著手裡剛剛使用過的長劍。
隨著長劍的輕輕振動,不斷有細小的血肉在她的動作下掉落進前方的溪水中。喪屍的血肉在溪水中化開,轉瞬就被裡麵異變的魚撕咬乾淨。
它們熱衷於吞噬一切落入水中的物體,而已經死去的身體絲毫不在意它所吞食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怪物。
她腦海裡再一次出現了這個詞。她抿了抿唇,想偷偷地扭過頭看向他們隊伍裡新加入的一個人類,卻又覺得自己這樣的舉動著實不妥而硬生生地轉了回去。
那個人類,和她同樣是奇異者,身著白衣,頭頂黑發,容姿端麗而高潔清冷。
她的手裡也有一柄劍,不同於紅花這位火係奇異者自帶的溫暖炙熱,她的劍冷的像一塊冰。
紅花在河流旁清洗完了她的這柄劍,在空中利落地甩了甩,一揮手就將其佩戴回腰間。
她的劍如水般清亮的一把劍,揮舞起來更是翩若驚鴻而矯若遊龍。她曾經對這把劍愛不釋手,直到現在她成為一個強大的火係奇異者都沒有舍棄用這把劍作戰。
而她現在看向這把劍的時候,就會忍不住想起那個女人,那個如同冰雪的主宰般強大的女人。
這樣的世道裡很多人都選擇了與他人結伴。
或者說這是人類一種不得不這麼做的選擇。
就像生命自會尋找出路一般,落入乾涸沙漠中的種子總要比生長於沃土中的那些要更堅強一些,才能在這個世界艱難地活下去。
因此,現在為了應付這種生存hard(困難)模式的情況,有些人聚在一起求生;有些人聚在一起因為血緣;而有些人——
比如他們。
他們這群同樣隸屬於逆賊軍隊,同樣出身卑賤、或者犯下大錯的人,拿起武器共同走在這同一條路上的唯一原因,就是他們堅定不疑地相信自己是在為了他們所共同擁有的同一個理想——創造一個沒有壓迫、沒有剝削的全新世界而付出生命。
這樣的理想不僅使得他們這群來自天南海北的人聚集在了一起,更是讓他們能夠在最混亂、最危險的局麵裡——儘管這支隊伍的食物鏈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衝擊——仍然有著保持基本紀律的能力。
靠著這些,他們才能夠在首領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整理好他們現有的資源,保存住他們最大的實力。
隊伍在規整完畢後首領就獨自離開不知何去,而臨時接替權力將要帶領他們與大部隊的是一位軍隊裡的老乾部。
正是他在思考後做主全員先在基本上空無一人的府邸暫時紮營,又細心地等待雨停之後放出斥候進行初步探查。
他們就是在那個時候遇到那個女人的。
當時她正獨自下山,可能是這位女子並不想弄臟自己的鞋襪,因而她驚訝地發現每一步她走過的土地上竟都留有將要融化的堅冰。
這位女子很怪異,怪異到她最開始看到她的時候,甚至以為這是什麼新出現的怪物變種。
因為她實在是過於的美麗,卻又過於的蒼白,不像一個普通人類一樣,給她一種亡者的氣息。
她渾身素衣不施粉黛,卻依舊鮮妍靚麗;烏黑的長發甚至不用一把簪子挽起,而是隨隨便便地披下。
整個人的穿著打扮,像是在為誰服喪一般。
她身邊的斥候小隊隊員在為這個突然出現在半山腰逐步靠近的女人而戒備時,紅花卻驚詫地發現自己現在突然發著高燒而已經幾乎快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這是……怎麼……回事?
火熱從她的心口開始蔓延到她的大腦,燒灼得她幾乎理智全無。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是現在部隊裡新傳播開的流感?還是因為淋了一點雨自己居然就因此受風而著涼?
無論原因是什麼,總之無論如何,她之前為了儘快融入這支隊伍,想儘快獻上自己的投名狀而隱瞞自己淋過雨的方法實在是錯誤至極。
最後一個念頭閃過,她就眼前一黑,即將仰麵倒下。
而在她真真正正地摔倒在地上前,她最後感到了一抹沁人心脾的涼意。
“諸位不必如此戒備,我並不關心諸位的身份、來意與去路。我僅僅隻是路過而不忍這位紅裙的姑娘受此劫難,而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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