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有液體不斷的從這間矮小的牢房上的天花板滲透,然後滴落下來。
聲聲不絕於耳。
因為考慮到這間牢房的主人是多麼毫無人性,讓人不禁疑心那滴落在地板的不明液體,究竟是夜間凝重的露水,還是……樓上人體因死亡而流出的血液?
濺落在地板上的水滴化作三瓣在這間不見天日的牢房裡無人知曉地死去,除了那一滴若不在深夜就無可聽聞的嘀嗒聲,就似乎什麼都沒有留下來。
牢房裡關押著的男人靜靜地聽著這一點深夜的慰籍,覺得自己也不過如此“水滴”一般。
這個被嚴刑拷打過的男子如今一身疲憊,渾身上下似乎連一塊好點的皮肉都沒有。稍微一動,他就覺得一陣陣無法抵抗的疼痛襲來,讓他就連動一根手指的勁頭都沒有了。
看上去他就要死在這裡了。
“啊……好可惜,”但就是這種時候,他還要在腦子裡完全不靠譜地亂想著一些完全沒用的事情。
“我的那壺酒可是很不錯的,可惜啊可惜……”
他估計是再也喝不到了。
“所以說你彆再管那些酒了好不好?”
警報聲不絕於耳的駕駛艙裡托奈莉正以一種玩遊戲的方式驚險地開著飛船,以躲避小行星帶那些飛快向他們襲來的隕石。
飛船東倒西歪,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這駕駛員絕對喝酒了”或者“說不定這個是從神風特工隊退下來的”的氣息。
要不然絕對沒辦法解釋為什麼他們現在出現在這種危險的地方,而肩負二人性命的駕駛員表現得像是一個完全的新手一樣。
“可是你才多大——?你,你,你怎麼能夠——看前麵看前麵看前麵!托奈莉——啊啊啊啊啊啊!!!”
“唰——”的一聲,托奈莉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將方向盤用力打轉到左邊,堪堪避開了那塊徑直砸向了他們的隕石。
“呼——”長出一口氣的托奈莉在自己逃出生天後,後怕地拍拍自己的小臉蛋。又想起旁邊“乾擾”她駕駛的家夥,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開始毫不客氣地遷怒道:“那就是一點點酒精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乾嘛那麼大驚小怪的?而且,而且酒精在我們的文化裡也算得上一種醫療用品,在飛船裡儲藏一些又有什麼關——”
“那好,那麼等我回去你一定不介意我和西維溝通這件事。”在皇宮裡還是學會一點心眼子的年輕人立刻順著托奈莉的話狡猾地反駁。
聽到了西維的名字,托奈莉果斷選擇了滑跪,“彆彆彆彆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嘛!”她看著窗外和雷達,謹慎地駕駛著飛船稍微往右邊開了一點。
……如果不是她忘了她的這艘船上沒有搭載西維的ai,不能智能駕駛,哪裡能輪的上她這個剛考了證的人親自上手?
在這種危險的、未探索星域非資深駕駛員不能私自行駛,即使她的飛船是由西維親手從腳踏車改裝而來,質量與硬度絕對杠杠的,也不是她這個新手能托大的理由。
她悄悄瞥了一眼旁邊的姬廉——老天他真的和那位騎士長得一模一樣(當然要更年輕一些)——然後安心地發現他現在還在絮絮叨叨她私自藏酒的事情,完全沒發現他們有可能馬上完蛋在外太空。
哦豁。
隱瞞了他這件事的危險性的托奈莉現在其實很是心虛,甚至都體貼地沒有和這個她一直都不是很看的順眼的人還嘴。
……隨便讓他說兩句算了,又沒有什麼關係。
她自我安慰道。
“我也就是很多時候……呃……某些人會送很多東西給西維,然後……西維她本人是滴酒不沾的,用她的話講就是‘會使我精密的頭腦產生錯亂’。所以有時候……嗯……我會私自留下一些。”
她艱難地措著辭,想著要如何把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眼看著他眉毛一挑又似乎要開始說教,托奈莉立馬改口:“就是好奇……我隻會有時嘗一口,更多時候就隻是把這東西當做財物。沒有喜歡喝的意思——真的。”
眼看著解釋好像不太行,托奈莉眼疾手快地左右扭動了一下方向盤,滿意地看到姬廉在顛簸中終於學會了閉上嘴巴、雙手抓牢座椅,老老實實地把目光從她身上(以及那堆不小心被她甩出來的酒)轉移到了舷窗之外。
如果他這次——這次,真的能夠成功活著回去的話,那麼現在他所看到的風景真是他此生所看到的最瑰麗、最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景色。
遙望蒼穹之外,漫步於浩瀚星海之間。極目遠望,銀河如錦緞般環繞,星子如明珠般點綴其間。宇宙無垠,星辰璀璨,浮光掠影之間,但見銀河如洗,星辰閃爍,恍若置身於瑤池仙界,美不勝收。
“托奈莉——”他輕聲開口,似是被這樣空靈瑰麗的美所震撼到因此不敢高聲。“我們,我們現在究竟是在哪裡?”
我是否依舊在夢境之中?不知今夕何夕,不知天在水上,而於酒中昏昏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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