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渴望得到某樣東西,你得讓它自由。如果它回到你身邊,它就是屬於你的。
寂靜的房間裡悄無聲息,隻有書頁從青年指尖劃過的白噪音。
而對於擅長通讀人心的威廉來說,對麵之人心碎的聲音簡直震耳欲聾。
想到這裡他不禁有點好笑,於他而言從父輩那裡獲得認可而感到高興都是多久之前的陳年往事。在他看來,一個人成長的標誌正是學會從自身獲得力量從而悅納自己、而非一味地去迎合彆人的需求。
但他看著對麵的年輕人——即使在普遍經過基因修複的聯邦人看來他也實在是個不折不扣的孩子。剛剛長開的身量在這個冬季還略顯單薄,那頭漂亮的金發亂七八糟地堆在頭頂,顯得這個委屈地要死的孩子極為可憐。
他放下筆,想要安慰他。
——“世間萬物人們大多都求而不得,你又何必執著於一人呢?”
但他忽然覺得自己說不出口。
他也有求,而不得。
這隻是一個小失誤。
極小極小的失誤,隻是因為她的刻意放任而讓托奈莉身處險境罷了,最後她不是依然安然無恙嗎?——又哪裡有問題?
如果是彆人如此振振有詞地指責她,西爾維亞當然可以對此嗤之以鼻然後再對他的指責從起始噴到終結,最後再花不到半天的時間拿出一個比他的更強更優秀更節省時間的計劃。
但這次確確實實地關係到了托奈莉的安危。
即使她有意無意地無視了這份差異,但魔法文明與科技文明出身的人類在身體構造上存在的差異卻是客觀存在的。
不提那些“具有三個胃”、“五個腎”之類的奇怪星網流言,最簡單的例子就是所有遵從牛頓三大定律的星球都不知道他們口中所謂的“精神力”究竟是怎樣的東西。
——它要如何證明,現代科技比如腦部ct或是核磁能夠顯示它的存在嗎?
但它卻貨真價實地隱藏於托奈莉的皮膚之下。
比血液更加深刻、比神經更加隱蔽,它是她最私密的東西,如果有朝一日“靈魂”被證實,那麼我們就可以如此形容——它附著於一個人最本質的根莖之上,是靈魂的具現。
曾經的西維依靠著遊戲的係統隱隱約約地在那個世界觀中觸摸到了這一東西,並加以理解運用;但她卻並不能解構這一東西,就如同現在大多數學生學習概念公式一樣,他們隻是在“使用”而非能“理解”。
她有點生氣地敲著飛船的鍵盤,焦躁不安的心理第一次如此劇烈地擾亂著她的心緒,甚至直到賈維斯看不過眼提醒她實在她才察覺到自己的牙齒差點咬破了她的手指。
“西維?”
對此感到奇怪的托奈莉規規矩矩地係著自己的安全帶坐在西維旁邊,在經曆過一次生死抉擇之後被狠狠嚇到了的托奈莉終於學會了聽西維的話不要向下看。
她不知道馬上將要回到家的她們有什麼事能夠讓西維如此焦慮,甚至像個吃不到糖果的孩子一樣沉溺在自己的思想中、不知不覺地啃著自己的指頭。
被叫醒過來的西維扭頭看向托奈莉,棕發棕眼的孩子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她仍然對著西維幾乎反射性地露出一個可愛的微笑。
西維愣了一下。
而西維並不是在看她。她在思考究竟要如何避免以後的精神力反噬,以及如何應對之前出現的狀況。
——她必須那確確實實在她的意料之外。
即使現在托奈莉看上去被她的借口哄過去了,神態也十分正常,該吃吃該喝喝下雨也知道往家裡跑。
可是,那之後呢?精神力反噬究竟是什麼原理?什麼形式?有什麼後遺症?該如何去補救?
西維對此完全兩眼一抹黑。
她一點都不願意去想在另一個維度的自己——那個早已死去的那個西爾維亞究竟是怎樣能夠在確切的維度裡聯通兩個幾乎南轅北轍的世界原理並能夠達到登峰造極的程度?
……莫非她真的更加聰明?
這一想法剛從腦海深處浮現而出她就直接揮揮手將它pass。
這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她猛地站起來,“托奈莉,再給我幾根你的頭發——”
她就不信世界上居然還有她做不到的事情!
“誒???”被這句話嚇得連忙捂住自己隱隱斑禿的頭頂的托奈莉一臉懵逼。
如果可以做到的話,幾乎是被威脅著背井離鄉的機械人賈維斯二世非常願意將每一個世界的西爾維亞都從高高在上的飛船裡拽出來,然後連綁帶騙地摁住她們的頭讓她們不能再逃避地用她們自己的雙眼好好地看著這世界。
但可惜的是,從來擁有這樣良心的人並不能擁有做到這樣事情的能力。
曾經永遠籠罩著黃金餘暉般的矽基帝國在維多利亞的旗幟之下發出鞭撻宇宙的怒吼,它們政治清明、經濟發達,流淌的財富從四通八達的航線處至此停留,當時的矽基人曾經以為他們將會擁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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