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寧手指微曲,輕輕扣著指甲,內心所有的嫉妒情緒到達了一個極點。
她不信兩人是清白的。
興許是受刑那日,沈鳶想要報複她,讓她難堪,故意勾引了裴忌,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原因?
湖心亭離秋水苑較遠。
沈鳶為了躲雨走的很快,飛濺起來的雨點將裙角都打濕了。
眼看著穿過前麵的垂花門,就能回到秋水苑。
下一秒,手腕忽然被一股力道拉扯住。
沈鳶驚詫回頭,撞上一道同樣濕漉漉的視線。
裴忌微微喘著氣,將她快步拉到簷下的角落裡,雨水瞬間被隔絕在外。
“裴都督這是做什麼?”
沈鳶毫不留情將他的手甩開,作勢就要離開。
裴忌卻再次扼住她的手腕。
男人厚重的掌心透著一股溫熱,帶著幾道粗糙的老繭,磨的她腕間發紅。
“你要嫁給陸承淵?你可知他是……”
後麵的話咽在喉嚨中,最終沒有說出來。
看得出來,裴忌極力在隱忍著情緒,他並不想在沈鳶麵前動怒。
“裴都督是想說,他受過刑罰,不能跟正常人一樣生活?難道在都督的眼裡,我尋夫婿的標準,是先要看他有沒有身下之物?”沈鳶盯著他,唇線緊繃,精致的眉眼上染著幾分明晃晃的怒意。
裴忌聞言微哽,垂眼道歉:“是我說錯話了。”
沈鳶臉色微冷,額間劃過的雨水自麵頰落下。
“都督應該慶幸,在我成親之後,那些過往能被掩藏。一如裴夫人所言,你的身邊,不需要臟汙過的淤泥存在,比如我。”
她眼神清淡,眼瞳因生氣變得透亮。
望向裴忌時,仿若在看一位陌生人。
當初在青州城,裴父高升,舉家搬遷京城。
裴家想要裴忌與京中的貴女聯姻,好助力家中仕途。
為了不讓裴忌有寵妾的消息傳出,裴夫人狠心之下,隨便甩給沈鳶一個罪名,將她驅趕出裴府。
而那時的沈鳶,叫做江窈。
將自己帶回裴府的是裴夫人,結果趕走自己的也是她。
“我們的過往不需要掩藏。隻要你親口跟我說,不想嫁給陸承淵,我可以……”
“這裡可不是青州城,不是你裴家撒野的地方!況且,你難道不介意我跟薛昭私奔過嗎?”
沈鳶太清楚他的性子,所以才會在每一句話裡都偷偷遞了刀子。
裴忌眼中顫抖,泛紅著眼小心的拉住她的手,嘴唇一動,正要解釋的時候。
“他已經死了。”她麵無表情。
裴忌心中驟然一縮。
“死人的份量,都督應該知曉吧?”
沈鳶輕輕一笑,顯露出來的嘲諷意味十足:“我得走了。都督要是再追上來,我就得讓婉寧好好管管她的未婚夫了。”
“我不是她的未婚夫。”他固執的糾正,胸中憋著火氣。
“很快就是了。到時候,你得隨她喚我一聲,姐姐。”
直到尾音落下,沈鳶轉身離開以後。
裴忌臉色陰沉的難看,隱晦的眼眸中流淌著不甘。
事實上,在裴父裴母提出要他在京城裡成家時,裴忌已經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