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皇宮,琅華殿。
楚雲翊像是被夢魘所纏,突然間猛地從床榻上直直坐起,額頭上的汗珠滾滾而下,浸濕了他的衣衫。
他的呼吸急促,心跳聲如同戰鼓一般在這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顯然心緒極不寧靜。
一直守候在床榻不遠處的侍衛穆鬆,聽到動靜後迅速上前一步,但臉上卻仍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冷靜地開口問道:“王爺,可是又做噩夢了?”
楚雲翊抬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嘴裡喃喃自語著:“死都死了,還要這般陰魂不散……”話音未落,他便轉過頭來,目光投向穆鬆,眼神中閃過一絲警覺,“事情辦得如何?”
穆鬆聞言,當即低頭抱拳,恭聲道:“回王爺,馮缺那邊出事了。”
聽聞此言,楚雲翊原本就皺緊的眉頭更是緊緊擰在了一起,他的瞳孔微微一顫,咬牙切齒地道:“這麼快就將矛頭指向了馮缺!李藥丞的嘴還真是不牢固!”
穆鬆眼中寒光一閃,緊接著冷冷說道:“可要屬下將他們解決掉?”說話間,一股森冷的殺意自他身上彌漫開來。
然而,楚雲翊隻是輕輕搖了搖頭,語氣異常平靜地回應道:“暫且不必輕舉妄動。如今在沒有掌握到確鑿的實際證據之前,僅憑這些個三瓜兩棗,也奈何不了本王。哼,他們想要引蛇出洞,本王偏不讓遂他們的意!”
穆鬆聽後,神色依舊未變,沉默片刻之後,並未再多言一句。
楚雲翊見狀,若有所思地淡淡掃了他一眼,然後再次開口詢問道:“那些往來的書信,可都處理得乾淨了?”
穆鬆毫不猶豫地點頭應道:“一絲不留。”
楚雲翊滿意地點了點頭,“另外一邊的事辦得如何?”
穆鬆眸光一動,道:“不出意外的話,此刻應是成了。”
楚雲翊眼底閃過一絲陰險,“此事若成,屆時京城大亂,本王倒要看看,本王那自命不凡的三弟對此該如何收場。”
江岸邊,房屋依山而建,參差錯落,此刻已是燈火儘滅。
河邊的流水聲在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莊硯靜靜地靠坐在一家農戶門前粗壯的枝乾上,打著無聲的哈欠,時不時地低下頭,目光緊緊地盯著院中那口水井,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時間悄然流逝。
突然,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在了井口附近。
這個身影行動極為小心謹慎,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輕,生怕發出一絲聲響。
原本還有些困倦的莊硯,在看到這個身影的一瞬間,所有的睡意立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瞪大眼睛,直直地盯著底下那個人的一舉一動,不敢有絲毫鬆懈。
隻見那個身影迅速地從懷中掏出一包東西,然後慌慌張張地打開,正準備將裡頭白色的藥粉撒入井中。
莊硯見狀,如同一道閃電般從樹上飛身躍下。
在那賊人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的時候,莊硯已經穩穩地落在了他的麵前,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了他手中的藥粉。
緊接著,莊硯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在了賊人的身上。
眼看這人就要重重地摔倒在地並發出巨大的聲響,身後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三兩個同樣身著黑衣的人。
他們眼疾手快,連忙伸出雙手,穩穩地扶住了即將倒地的賊人,成功地避免了發出響動驚動他人。
莊硯對同伴們的表現非常滿意,他微笑著朝他們比劃了一個手勢。
隨後,這群人沒有絲毫耽擱,紛紛施展起輕功,如同輕盈的鳥兒一般,眨眼間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詔獄
馮缺赤裸著上身,被綁縛在木架之上,身上已經布滿了道道血痕。每一鞭子抽下來,都會帶起一串血花,濺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觸目驚心的猩紅。
他疼得麵容扭曲,聲嘶力竭地呐喊著:“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隻是一時貪念作祟,借職務之便多收了些許賦稅,其他的事情我真的一概不知啊!”馮缺的聲音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回蕩在整個房間之中。
商九則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裡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茗,嘴角掛著一抹冷冷的笑容。
聽到馮缺的求饒,他輕輕抿了一口茶水,不緊不慢地說道:“如今,城中各大藥鋪皆因涉嫌假藥案而被暫停營業,正在接受全麵整頓。你若還想保住自己這條小命,就老老實實把知道的一切都交代清楚,否則……可就不僅僅是承受這區區鞭刑這般輕鬆了。”
這番話猶如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馮缺的心上。他心頭猛地一緊,一雙眼珠子滴溜溜地快速轉動起來,顯然是在絞儘腦汁思索著應對之策。
恰在這時,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緊接著,房門被推開,莊硯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隻見他身後還跟著一群被五花大綁的男人,那些人低垂著頭,看不清麵容。
莊硯旁若無人般走到商九身旁,極為自然地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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