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熙熙攘攘,迎來送往,但終究和有些人無話可說,有些話無人可說。
金小茗探視妹妹金小玉,她妹妹說得一句話讓她記憶猶新,初中還沒畢業的妹妹居然有這樣的思維:“如果你無法選擇離開農村,那麼就選擇和農村和解,不要埋怨出力流汗不掙錢,起的早,睡的遲,要有勇氣去愉快地正視生活的不如意,你種的小麥豐收了,土豆起壟開挖,西紅柿變紅了,辣椒到采摘時節……它們都在和你交流,它們是我們農民心裡一束向陽的光,就好比我們家塑料大棚裡種植的辣椒,每天清晨,總把尖角輕輕彎向大棚外的太陽,堅定又執著,每天都在變顏色,最後紅彤彤的辣椒那是我們農民的希望。”
“四月地壟裡一個個針尖大小的胡蘿卜弱苗,十月突然地壟全是星星點點的胡蘿卜,我內心深處突然被一種力量碰撞,我們農民也與眾不同。”
金小玉選擇和農村和解,她要一輩子當一個農村人,不再抱怨媽媽的對她的不公平。
十一長假結束後,雙橋中學又開學了,此時雙橋中學出現了農民節氣可以讓蔬菜絕收的‘倒春寒’,雙橋人所說的五月晚上落黑霜,氣候寒冷讓植物失溫,所有的蔬菜苗子枯萎。
雙橋中學也出現這種情況,由於教學質量高,西河縣家長趨之若鶩,好多家長把孩子送到雙橋中學,這樣學生就出現了兩極分化,個彆厭學的學生也被家長通過關係送到雙橋中學,名曰‘高價生’,屬於計劃外招生,為雙橋中學搞創收。
這塊奶酪放在盤子裡,雖然好吃,但是難以消化,而且粘手,輕易不能碰,屬於敏感的雷區,碰了這塊奶酪,把你當做偷油的老鼠,人人得而誅之。
西河縣城到雙橋鎮的公交車座位幾乎坐的都是返校的學生,偶爾也有幾名老師,金小茗坐在公交車靠後一排,後座上有兩男孩子在肆無忌憚地交流“愛情”心得。
“你們班那個班花不錯,靠觸摸的意思方言)上了嗎?”
“嘿嘿,我用了三天時間,就把她搞定啦”,一個男孩眼睛露出了惡魔般的淫笑,語言暴力黃色,是廁所裡用的專用詞彙。
“真的?那麼容易?聽說她家條件不好?”
“錯,她家條件挺好的,不是挺好,是足夠好。”一個男孩拉長了語調。
“那你用什麼辦法?”
“有錢人家的女孩我就沒辦法啦?”
“說說”
“感動,感動她啊,她不缺錢,缺愛啊!”
“哦,不錯不錯…”
“那是!哥我是誰啊,跟哥們我學著點!不過那家夥身上的皮膚不好,像魚鱗一樣的,看著讓人惡心,我就再沒理她……”
金小茗聽著兩個男生的對話,心裡五味雜陳,一股惡臭味撲鼻而來,她作嘔想吐,可是又忍住了,剛要發作教訓兩名男孩,但是一想這是公共場合,輪不到她來教育。
她長歎一聲,頹然彎下身軀,想起了兩名男孩的父母:“孩子的父母不是給予孩子舒適和富裕的生活,也不是花費幾千元讓孩子上高價生,而是教給孩子愛,讓孩子的內心充滿力量,最起碼不以愛的名義,傷害一個無辜的女孩。”
沒有誰能像一座孤島,在大海邊獨踞,連接成大海中的整個陸地,如果有一塊泥被海水衝去,歐洲就會失去一角····
金小茗看看窗外,又在思索,兩情相悅,是人的本能。
金小茗最惡心的是那個男孩的禽獸行為,還用猥瑣的語言對女孩評頭論足,把女孩的身體隱私當做一種談資,內心有陰暗心理,令人憎惡。
她想起自己少年時代和男孩子說句話,都帶有一種羞澀的眼神,隻能以“借課本”的名義,男孩和女孩才能說句話,金小茗懷疑自己坐上了運載驢的車,她在車廂自言自語:“不是,這是公交車”。
“哦,原來車上坐的是長得似人,行為又像是野獸的一群半牲口”。
不要她的矜持,也不給予溫柔,當你年少說愛時,愛便不存在。
有時,不說愛,也是一種愛。
少年時代的美好,在於一個回眸、一個個微笑、一個回眸的眼神、一個善意的借口……而如今這些又去了哪裡?
這樣的男孩考取了大學又能怎麼樣呢?他們缺失的東西太多了,如同她在論文中提到的那個學弟,為五百元的住院費而逃避責任,致使懷孕母子三人死於非命的翻版。
金小茗望著公交車外的藍色天空,又想起妹妹說得那句話:“如果你無法選擇離開農村,就選擇和農村的不如意和解。”
“如果你無法離開雙橋中學,就應該選擇和雙橋中學和解。”
金小茗帶著妹妹對生活的憧憬,回到雙橋中學,生活又恢複到宿舍、教室、食堂,希臘神話‘西西弗斯’推石頭的故事中。
金小茗的論文事件持續發酵,在雙橋中學就像發酵的麵團已有酸味,而且不可調和,必須用食用堿中和,金小茗在課間總覺得有些老師看她的眼神有些異樣,她一回頭,那些竊竊私語的老師們會將目光迅速從她身上移開,之後又偷偷瞟她幾眼,金小茗感到窒息,心中有一種異樣被孤立無援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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