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根據一個人的閱讀習慣,可以判斷出此人的性格,可是謝胥的書房裡除了畫,還是畫。
無數的畫,無數張臉。
呂嫣仿佛看到了修羅眾生相,她不得不把眼睛移開,才能緩解那一瞬的衝擊。
她深呼吸了幾口氣,才慢慢轉回身,把地上那一張張畫紙撿起來。
這些臉的主人,應該多半都已經死了。
因為京畿衙門隻辦命案。
命案之外的,不會到京畿衙門。
所以這些紙剛才飄出來的時候,呂嫣才覺得眩暈。
她其實,不喜歡見到死人。
就在她一邊撿滿地的畫紙,一邊發呆的時候,書房的門再次被推開。
謝胥走了進來。
看到滿地畫紙,呂嫣呆呆轉過了身。
她此刻的那張麵皮,因為僵硬呆滯,一直都是顯得麵無表情,但是她那雙眼睛,對著謝胥眨了眨。
“大人怎麼又回來了?”
良心發現放她出去了?
想也知道哪有這樣的好事。謝胥朝著她走了過來。
呂嫣就這麼呆滯地看著他。
“屍體被毀了。”
呂嫣反應了一會,“什麼屍體?”
謝胥盯著那張臉,所有能判斷人真假的細微表情走向,這張臉上此刻都是沒有的。
“你跟本官說,那兩具屍體最多隻死了三天,不是十天。”
呂嫣眼睛再次眨了一下,知道謝胥說的屍體是什麼了。“是啊。”
謝胥恨不得能看穿呂嫣的心肝脾肺腎:“你說巧不巧,本官正想重新驗屍,驗證一下你說的話。可是,偏偏在昨夜,驗屍房就著了火?”
呂嫣的嘴隨著謝胥的話慢慢張大了,她看著謝胥盯過來的利劍般的眼神,忍不住扶住了額頭:“等、等會,大人你該不會懷疑是我吧?”
她去燒了驗屍房?這腦洞會不會太大了?
謝胥卻一字一句說道:“昨日我與你在獄中說話的時候,是特意把所有人,都遣了出去。”
呂嫣聞言一僵。
確實是如此。
謝胥遣退了所有人,也就代表呂嫣推測屍體的那番話,隻有他和她知道。
呂嫣已經百口莫辯了。
謝胥更加逼近了過來,“你說,有沒有可能,就是你在本官的麵前,自導自演了這一出?”
什麼屍體隻死了三日,什麼趙無雙根本不可能是凶手。
全都是編出來的。
“打住!”呂嫣抬起畫紙攔住逼近的謝胥,真有點心驚肉跳了,“你這些推論的前提,難道是我能提前預料到,你會受重傷,然後那牢頭把我從獄裡給強行提出來?”
謝胥停住了腳步。
呂嫣竟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我救治你的時候,牢頭自始至終在門外守著,我一步都沒有踏出房門,哪有機會去燒驗屍房?”
謝胥表情也僵住了。
呂嫣說的,有道理。
呂嫣看著他的臉色,才慢慢放下畫紙:“你可以多疑,但我沒有任何必要混淆你的視聽,我說的所有推斷,也都是真的。”
謝胥沉沉地看著呂嫣,他已經不知道該不該再信這個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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