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東西對他而言還是太複雜難懂了。
他隻知道,眼裡這幾滴淚是為了唐玉箋而流。
長離正在出神。
感到有柔軟的指腹擦過他的眼尾。
垂下眸,發現是唐玉箋。
她纖細的眉毛攏著,像是在掙紮,不知該拿他如何是好。
最後還是開口了,“彆哭。”
終究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長離沒有動,任由唐玉箋擦掉了她的眼淚,動作彆扭又僵澀的。
她還在生氣,不知道該怎麼樣處理眼前這個情況。
長離伸手緩慢地抱住她,將下巴抵在她的頸間,像水鬼一樣死死地纏住她。
在唐玉箋看不見的地方,他收起眼中的怯弱,若有所思。
他此生第一次流淚,在他尚不知眼淚意味著什麼的時候,得出的第一條結論是,這樣的麵孔會讓她憐惜。
至於壓在心口之上看不見摸不著的疼痛,那種情緒很陌生,陌生到讓他聯想到唐玉箋第一次對他露出恐懼的眼神那天。
像有鈍器撞擊到脆弱的心口,帶來微弱的痛感。
可是他最不怕的就是痛,他身上湧動著被上天詛咒的血脈,讓他每時每刻都在痛,因此這種未知的疼痛變得微弱,被他刻意忽略。
後背的傷痕已經愈合了,破皮的地方也在長離血液的滋養下重新變得白皙無瑕,長離細致地檢查過,又給她換了新的衣服。
唐玉箋像個傀儡一樣被迫任他動作,說不清是生氣多一點還是失望多一點,她一直默認長離不會傷害她,沒想到等來的是這樣的對待。
眼中滿是失落與不解。
終於平靜下來,長離抱起唐玉箋,從滿是異香的血池中走出。
越過死寂的長廊,走回他們住了兩年多的高閣。
把人放在床榻上,然後蹲下身來,濕漉漉的指尖輕輕撥弄著她柔順的發梢,緩緩向後梳理。
房間彌漫著淡淡焚香的氣息,與他身上腥甜的血腥味交織在一起。
長離梳理好她的長發,指尖輕柔地摩挲著她的耳廓,那細膩的觸感讓她的耳朵立刻染上了一抹紅暈。
唐玉箋被他這麼碰著,下意識要躲。
卻被長離按住。
手指落在她微微泛紅的唇瓣上,緩慢摩挲。
他輕聲問,“阿玉,他今天碰到你了嗎?”
唐玉箋停頓了一下,搖頭。
這片刻的遲疑讓長離想到他推門而入的那一刻,她和倌幾乎交疊在一起的影子。每當想到這一點,他的身體就會不由自主地顫抖,心臟仿佛被烈火焚燒,連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
那種強烈的衝動和扭曲的欲,讓他痛苦不堪。
指腹壓在唇瓣上的力道變大,又摩挲了一陣,長離垂首吻上去。
唐玉箋一時間愣住了。
微張的雙唇被堵,那股熟悉的異香渡進口腔中,猝不及防被攻城掠池。
長離的體溫很高,唇舌也是,比許多年前模糊不清的那道記憶要灼熱許多。他的動作從輕柔變得急切凶狠,像是要將她拆解吞沒一般,瀕臨失控。
口中被一寸寸碾過,她的發絲和長離地交纏在一起。
唐玉箋忍不住想要推開他,可是憑自己的力量無法撼動他分毫。
他的精神狀況岌岌可危,往日熟悉的溫柔像一張剝掉的假麵,露出的內裡充斥著瘋狂駭人的控製欲和占有欲,冷戾嗜血與漠然不近人情的真實情緒藏在那雙眼後。
重組成一個對唐玉箋而言完全陌生的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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