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千岩送走了武四齊和冷明,再回來時看見小寒坐在灶台下燒火,火光映著她的臉,把白淨的臉襯出了健康的紅色。看他進來嗬嗬一笑。
“大嫂,你沒事兒吧?”秋荷從大鍋裡舀水,有點擔心地看著她。
“沒事兒啊,我今天高興啊。”小寒從板凳上站起來,趔趄了一下,於千岩長腿一邁扶住了她的肩膀。
“你明天早上還要早起呢,趕緊回屋睡覺吧。”於千岩聲音溫柔地說。
“嗯。”小寒點了頭,走了兩步,小聲嘀咕:“哎,這地咋還不平了呢?”
秋荷看著她這樣,問於千岩:“於哥,我大嫂喝了多少酒?”
於千岩伸出了兩根指頭。
“喝了兩碗?”秋荷驚了,沒想到大嫂這麼能喝。
於千岩搖了搖頭,淡淡開口:“兩口。”
秋荷更驚了,沒想到大嫂這麼不能喝!
小寒掙紮著刷牙洗臉。
“媽,你以後彆喝了。”多多嫌棄地扶著她的胳膊。
小寒像看見了小紅帽的大灰狼一樣,陰險地笑了,她伸出魔爪捏住了多多的臉:“說,媽媽是不是天下第一好的媽媽?”
“唉呀,你是,是行了吧。快點睡覺吧。”羅多多敷衍地說,然後學著於千岩的樣子說了句:“乖啊。”
一屋子人都被她逗樂了。
小寒被塞進了被子裡。
秋荷睡在炕梢,炕上躺了一排小孩,羅老二家的兩個女兒也沒回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小寒感覺有點頭疼。
“你沒事吧?有哪裡不舒服嗎?”於千岩拎著糞筐回來,就看見小寒蹲在院子裡捏頭。
“稍微有點頭疼。”小寒把涮牙刷的水倒掉站起來說。
“你以後一滴酒也彆喝了。”於千岩邊洗手邊說。
“啊?我昨晚耍酒瘋了?”小寒在記憶裡翻了翻,都不知道武四齊和冷明是啥時候走的,天啊,她斷片了,“我,我昨晚沒出洋相吧?”
“沒。”於千岩搖頭,說:“估計你的體質對酒精過敏,以後彆喝了,對身體不好。”
章小寒點頭。那玩意兒確實不好喝,太辣了。
於千岩把她帶到鎮上去坐大客車。
待她走到小五住的水泥管前時,小五瞪大了眼睛,這幾天夥食不錯,他的小臉上長了點肉,有了嬰兒肥,看起來很可愛。
“姐,你頭發呢?”小五問,心裡有點著急,姐每天管他早飯和午飯,是不是錢不夠花,把頭發賣了。
“剪了,不然每天晚上洗頭實在是太不方便了。”小寒滿不在乎,把飯盒遞給他說:“今天哪兒撿?”
飯盒裡是昨天剩的蒸肉,炒蛋還有一些酸菜。來前兒專門熱了。她怕涼,還在飯盒外麵裹了一條毛巾。最近天氣也不那麼冷了,摸摸也還沒涼。
小五打開飯盒,看著這麼好的夥食,本能地舔了舔嘴唇。
“我昨天看見廠西區那邊缺了個口子,咱倆今天偷著進去,那裡邊指定都是鐵。”小五邊吃邊說。
“不行。那不是撿破爛,那是偷,是犯法的。”小寒嚴辭拒絕:“你和我,都還有大好的青春年華,犯不著為那十塊八塊,把自己今後的人生都搭進去。”
“啊?”小五遺憾地拖長了音,眼睛在飯盒上嘰裡咕嚕直轉。
“昨天撿的,給我還回去。”小寒語調平靜,但小五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癟了癟嘴應:“嗯。”
吃完飯,小寒領著小五,拎著大半袋廢鐵去了廠西區的門房。
小五拖著袋子,不肯上前。
小寒瞪了他一眼,走進了門房。
其實她們這段時間一直在這附近撿破爛,門房早就記住她們了,看她走進來還挺詫異。
“師傅你好。我叫章小寒,後麵那個是我弟弟。”小寒和門房打招呼,“孩子小不懂事,昨天在廠西區那邊撿破爛,今天早上和我顯擺撿了不少,我這就覺得奇怪,咋忽然這麼多的廢鐵呢,就讓他帶我去看,結果,那邊牆豁了個口,他指定是從那個口進去廠裡撿的。”
看門房的人騰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我說進了牆裡麵可就不叫撿破爛了。這不趕緊拖著他來交公。小孩子太小了,犯了錯誤不自知,還請您原諒。”
門房的人肯定是生氣的,他是門房,但工作不是隻是坐在門房裡就行了,廠西區這邊他都得管管,不然保衛科和他扯皮,他不一定能掰扯的過。
想罵人吧,但人家態度這麼好,又是小孩子,還把撿的東西都拿來了,也張不開嘴了。
這會兒的人其實大多都是良善的,看章小寒,一個女人來撿破爛,那家裡估計都得揭不開鍋了,才走這步。後麵那個小叫花,去年後半年來的,天天在這晃悠,剪了頭發,才看清啥樣,根本就是一個小孩子。天天看著,也心生同情。
“那,下不為例,先把東西拿進來吧。”
“哎。可謝謝您了。”小寒歡喜答應一聲,跑出去找小五。
門房也趕緊出去找人通知領導,去檢修廠西區的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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