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桐和葉盼汣對視一眼,彼此都沒說話。
葉盼汣取下背著的包裹,她格外留意著,沒讓包裹沾上水。
她將筆墨紙硯擺好,提筆開始寫。
揚州六品以上的官員,十裡有二,都姓王。
她來之前便都記了下來,如今將今日遇到的衙役紛紛圈在了對應官員下。
便知道這些事,都是從哪些官員處下發的指令。
再向上看,去順著藤蔓摸索利益錢財指向哪,這便可能是證據鏈。
衡桐在她身旁看著。
葉盼汣又取出她先前讓蘇閻寫給她的揚州各行的龍頭。
這碼頭自是歸漕運管,如今的漕運發運使便是最大的官。
名為王宜春,正是王和錄的親兒子,王宜年的親大哥,更是王貴妃的親侄子。
在揚州知府位置上做著的,是王和錄舉保的,就是王家的傀儡,全聽王家擺布。
她一一理著這些錯綜複雜的信息,古代的信息極不透明,要不是蘇閻,她要費最少一個月的時間,才能整理出揚州這些信息。
她最終將一個人名圈了起來,手指點在上麵。
大梁最大海商——蔣樂安。
……
雁羽快馬加鞭,一路安全地回到京城,得益於蘇閻表麵的圓滑隱身,尚且未有豎起要敢對雁羽出手的敵人。
得罪人的事,寧宣和蘇閻都使巧勁甩鍋出去,讓人被判了刑卻隻記得恨他人。
此時已是卯初三刻,蘇閻正出了大門向午門趕去。
天都尚未大亮,就要去趕早朝,他已習慣了,甚至在馬車裡點了蠟燭,手裡拿著折子在看。
大梁的官員甚多,每日發生的事大大小小紛紛雜雜,折子要全都經他手一遍。
重要的,必須要給陛下看的,放在一邊。
有慣例的,有律例的,無甚爭議的,由他直批,批後六部再分彆審閱。
有異議便直接推回陛下處。
所以皇上,丞相,每日要看的折子無數。
就非常討厭開篇無正事,阿諛奉承一堆的,浪費時間。
蘇閻皺著眉,黑墨大大一圈,旁邊一個叉,揚州來的折子,一篇十行,九行都是恭請聖安,最後寫了一句“天氣多變,海難常起,漁船十去五不回,懇請今年免稅。”
他毫不猶豫把折子放在了給陛下那一遝。
正愁沒理由下揚州,就遞過來了枝子。
真當天就是黑的,揚州一點消息都遞不到朝堂一般。
“大人!”
雁羽急促的聲音響起。
蘇閻趕忙挑開車簾,“一路平安?”
雁羽笑著點點頭,遞上信。
蘇閻接過,“你先回去休息,多睡會。”
雁羽聽話地勒住馬往蘇宅走去。
他與大人情同家人,他是路邊快要凍死餓死的乞兒。
是大人收留了他,又找人教了他武功。
大人就是他唯一的親人。
蘇閻看他回去,便放下了車簾。
這是兩封信,一封很厚。
蘇閻摸著心頭一陣火熱,肯定厚的是給自己的。
畢竟盼汣給他寫信以來,都挺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