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
回歸到最初,她不過也就是想一生與書為伴,翰林院那茫茫藏書,怎麼就容不下一個女子小小的身影了?
思緒翻騰不休,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臣女必不辱命,多謝殿下讓臣女進太學,能多看些書。”
盛平回身看她,笑著拍了拍她肩,“舟雪從不比你父親或是你兄長差,翰林院很是適合你,彆讓這天等太久。”
說完她便轉身走了。
這洪水滔天,本不該就隻由她一人麵對,確實如盼汣寫的那句話。
你隻管發光,自會照亮旁人,便會吸引來也想發光之人。
一螢微弱,眾螢卻足以驅散這黑。
自盛平公主走後,江舟雪便一直有些心神不定。
本平靜的心湖,不休地波動。
回到家後,遇見了她父親。
她行禮拜見,“父親。”
江鴻綸點點頭,“剛從太學回來?”
江舟雪點點頭。
江鴻綸一揮衣袖,一手背在身後,“此事為父思前想後,還是覺得不妥。女子無才便是德,如今你考過太學,你將來夫家心裡必不痛快。”
江舟雪垂著頭,沒說話。
若是在往日,她此時應該順著父親的話,回一句,全聽父親安排。
進太學是她去求的爺爺,爺爺考了她一番,覺得她能考過太學,也是給江家爭光。
不過短短三日,父親便耐不住,想要她彆再出去。
父親除了娶了母親外,還納了三房姨娘,不肯安心像爺爺一樣在翰林院做學問。
反而一心鑽研,想在官場往上爬。
而她,便是他最大的可利用手段。
一個名滿京城的嫡長女,從小便是公主伴讀,如今更是通過了好些男兒都通過不了的太學考試。
有這些光環,他便覺得夠了,足夠攀高枝了。
他不覺得讓自己女兒像她母親那般困於後宅有何不可。
他隻會覺得這是她的福。
江鴻綸不滿她不回話,“我去與父親說說,豈能由著你胡來!送大小姐回房,沒有我的應允,不可走出房門半步!”
江舟雪心裡燎著無儘的火焰,卻隻是恭敬行一禮。
抬腳朝自己院子走去。
母親也是自幼識字,才學過人,究竟是怎麼熬過這後宅的一日一日。
回到自己的榭香園後,她自己進了屋子,沒讓任何奶娘丫鬟們跟著。
她靜靜地研墨,極力如往常一般平穩。
卻還是動作快了些。
最後等不及了,提筆蘸墨,寫得飛快。
一刻鐘後,她將信包好,交給了自己的大丫鬟蘭雲。
“快,務必親手交到筠心手上。”
筠心比她聰明,絕對能想出好法子。
轉眼便是第二日早朝。
蘇閻一如往常一般,該諫言諫言。
寧宣卻明顯有些怒氣,往常當街縱馬這等小彈劾,他顧及老臣的臉麵,便輕罰揭過。
今日卻重重責罰,“沈尚書要是連兒子都管不好,便趁早辭官。當街縱馬,萬幸未傷著人,若是傷了人,一律處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