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點到即止便好,林夢槐有武藝,有身世背景,如果她都不能爭取一二,又有誰可以?
林夢槐恭敬行了個禮,直起身看著盛平的背影,眉頭緊蹙。
想了許久後,她目光越發堅定起來。
在今日沒和盛平公主談話前,她覺得她就是個異類,身邊許多女子都是想的將來嫁個好郎君。
隻有她怎麼都不想嫁,今日一番話後,她覺得看到了自己未來要走的路了。
她要想孫蘭將軍一般,咬牙朝前走,讓後來者能跟著她,眼中有方向!
盛平又碰到了江大學士的孫女,江舟雪。
她正收拾提筆練著字,明眸皓齒,貌若天仙。
江家人都有個共同特點,酷愛書法。
“去請江姑娘一敘。”
江舟雪聽到侍女的話,仍是慢條斯理地先將筆鄭重放好,再起身。
走近身了,又恭恭敬敬地行一禮。
“江舟雪見過殿下。”
禮術極其標準,縱是她這個公主,都看不出任何的毛病來。
“舟雪,越發沉得住氣了。”
江舟雪臉上淡笑著,“日複一日練字,雖不能心如止水,大體無波。”
“如此便好,不知舟雪如何評價狄筠心?”盛平隨意地問道。
狄筠心便是狄玉書的孫女,那名才比女探花之人。
江舟雪微頓了頓,“我與筠心從小便是手帕交,筠心才學遠在我之上。”
“那她為何沒來太學?”
江舟雪輕歎一聲,“狄尚書管教甚嚴,筠心想來,卻根本出不了家門。”
盛平這下對這女探花改觀了些,隻要沒撿她爹身上的迂腐氣,再借女探花之名,便好做許多。
“舟雪想像你爺爺一樣做大學士麼?”
江舟雪搖了搖頭,“翰林院中藏書甚多,號稱一攬天下書,我隻想能進去看看書。”
像她這般自幼看書的人,便對書有極大的興趣。
盛平看著她,“舟雪沒讓你爺爺帶你去?”
“爺爺說不合規矩。”
盛平笑了,“舟雪通古識今,便清楚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我有一事想讓舟雪來做。”
江舟雪立馬行了一禮,“臣女全聽殿下吩咐。”
她自小便見過盛平,更是盛平的伴讀之一,兩人早已熟識。
“去和筠心談談,科舉青雲路為何隻有男子踏的?朝堂上容得下我,便容得下各位。但隻靠我,太慢了。”盛平兩手背握,侃侃而談。
這是她看了盼汣的信明白的,先選出一批想要去爭的女子,不想做聽話的人,想做說話人的。
再借助她們之口,在無儘個家宅後院種下一顆種子,一顆不安於後宅的種子。
讓這種子隨風飄起,伴著思想的覺醒,茁壯成長,成長出一個遠甚如今的公平。
江舟雪剛行了禮,並沒有起身。
她的心中波濤洶湧,她也到了議親的年紀。
她並不反對成親生子,可想到自己一生先是在自家後宅,後來又要在夫家後宅,頭上始終頂著個天,便壓得她喘不上氣來。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
為何要從?她苦讀十餘載,沒有自己的一番見解麼?
為何她手中便不能有絕對屬於自己的財產?一定要仰人鼻息,從他人手裡去拿?
便是嫁妝,犯了七出,便也是被夫家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