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才落,蔣樂安回頭去看他,卻早已沒了蘇閻身影。
蔣樂安沒回屋,他雙手握於後背,頭上月亮如彎刀。
憑白地看著發紅,他今年才三十多歲,怎的就將自己走到了死胡同裡?
夜涼如水,他披散著頭發,久久不動。
另一邊,雁羽一個人,速度比衡桐快很多,從屋簷落下後,便跳進了屋子中。
之後便是又一次的上房梁,躲過一劫。
他這次不敢動得太早,一直靜等了足有兩刻鐘,前後兩撥人走過去後,他才跳下來。
下來便立馬換了衣裳,一改往日素白,穿一件茄色狐皮襖子,罩一件海龍皮鷹膀褂,束了腰,腳凳沙棠屐,活脫脫一副貴公子模樣。
他邁著慢悠悠的步子朝王府走去。
大人教過他,越是心裡焦急的時候,麵上越是不能顯現出來。
快走到了王府門口,兩個人突然躥出來,一左一右在他身邊。
“大人,來這邊說。”
兩人攜著他往小巷中走。
雁羽眼角抽了抽,這就是前麵跟在他身後的一胖一瘦。
兩人四處看了看,沒見到人,直直給雁羽跪下,磕起頭來。
“大人,開開恩吧,小的們今日跟丟了你,若是回去如實說,小人這性命難保,懇請大人說說下午去做什麼了,救救我們。”
雁羽笑了,“好說好說,快快請起,我下午就是去買了些衣裳,順便在茶樓聽戲聽得忘了時間。”
兩人站了起來,瘦個的問道,“不知可是最繁華的茗香榭?”
雁羽直點頭,“正是,好了,我走前麵,你們跟著吧。”
畢竟是跟蹤,讓王家的人看到三人走在一起,不免又是麻煩。
雁羽回府後便朝著假蘇閻的屋子走去。
假蘇閻一看到他,便鬆了口氣,“老天爺,你可算是回來了,我以為你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這龍潭虎穴裡喂狼呢。”
雁羽皺眉,“龍潭虎穴裡不是喂虎麼?”
假蘇閻瞪他一眼。
“你怎麼沒去布粥?”
假蘇閻直擺手,“你不在我不敢。”
雁羽“……”
“那明日去布粥,我也去。”
他覺得他如今做的便是穩住王宜春,讓他掉以輕心,彆像蔣樂安一樣緊繃起來。
不然大人那邊會更難。
當夜又是一場豪宴,桌上擺的,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各式奇珍異寶,皆入盤中。
縱是雁羽跟著蘇閻見識頗多,一半也未認得出來。
他心中咋舌,王家的奢靡甚恐,便是宮宴,也達不到如此程度。
到了第二日晌午,假蘇閻渾身酒氣地爬了起來。
再這麼喝下去,他遲早受不了。
雁羽走進房中,聞著空氣中的酒味,壓下心中的不虞,“大人,布粥已經布置好了,隻差大人露個麵。”
“蘇相,你起來了麼?”
王宜春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
雁羽和假蘇閻對視一眼。
這王府對二人一舉一動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