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回到蘭陵王府之時,高長恭還有些心事重重,蕭錦玉便問他發生了什麼事,高長恭委婉的將高湛的話以及婁太後的話都說了一遍,說完之後,心中不免愧意陡升。
而聽到他說,他的母親真實身份乃溧陽公主時,蕭錦玉的內心也似被鈍刀拖過一樣疼痛。
她聽淩夜說過,候景死後,溧陽就失蹤了,沒想到竟然是被陳頊獻給了當時還是東魏權臣的高澄。
陳頊這個小人……
覺察到她神情似有憤恨,高長恭擔憂的問“阿玉,你怎麼了?”
蕭錦玉這才抬眸,笑了笑。
“沒什麼,阿玉還得多謝長恭在你們齊國天子麵前舉薦。”
看到她笑靨如花,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與祖珽比試,這種強大的自信又讓他想到了法華山上與群雄力辯的“謝臻”。
倘若她將來真入了仕,又會至何地步呢?
高處不勝寒,越是身居高位,周邊的危險也就越大,伴君如伴虎……
正思忖時,耳畔傳來蕭錦玉的一聲安慰“長恭,你也不要擔心冰井台的晚宴,我讓鳳凰給我易容便可!”
“好!”
“我們先去拜訪一下你的嫡母吧!”
聽到蕭錦玉主動提出拜見嫡母之事,高長恭心中並不願意,總擔心她會因自己而受委屈,畢竟她曾經是連雲隱公主那樣的人也敢正麵對抗且訓斥的驕傲之人。
“阿玉……”
“去吧!我也想了解你的家人!”
在蕭錦玉的再三堅持下,高長恭最終還是叫來盧煜準備好馬車,一同前往他嫡母元氏所居住的靖德宮,一路上,跟隨而來的鳳凰都是沉著臉,十分不高興。
……
高長恭的嫡母元仲華自從被文宣帝高洋沒收庫藏並強暴之後,就甚少與其他貴婦之間走動,而是每日在佛堂之中吃齋念佛。
靖德宮中的宮人仆婢們並沒有多少,這也是因為在元仲華被高洋強占的那一日,高洋不知發什麼瘋,竟然令下仆當著他的麵將元氏貴婦無論親疏,全部儘情的淩辱,而且還令胡人強暴了她的姑姑安德公主,這件事情對元仲華的打擊也十分大,此生都不敢再踏出靖德宮半步。
自然這件事情在高長恭心中也留下了不小的陰影,雖然當時他人在軍營,但聽到此消息後心中的震驚與恐懼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他甚至從那時開始慢慢理解了自己的生母為什麼要離開他……
這些本來壓抑在內心深處不願與任何人傾訴的事情,高長恭現在能很坦然的對蕭錦玉說了出來。
蕭錦玉也並沒有表現出害怕或是不可思議,隻是安慰他,這一切已成過去,不必在意。
到了靖德宮後,高長恭與蕭錦玉剛下馬車,竟見他的三兄河澗王高孝琬、二兄廣寧王高孝珩以及安德王高延宗都站在門口等候了。
“你倒是還知道來拜見一下母親,我以為你連娶妻這等大事都能擅自做主的人,便是不會將母親放在眼裡了!”
說話的是河澗王高孝琬,也便是他的嫡兄,元氏唯一的嫡子。
聞言,蕭錦玉便將目光投向了這個年輕的男子,雖然不及高長恭麵如冠玉鶴立雞群,但也是一個俊偉非凡的男子,隻是神情中頗有些倨傲目中無人。
“四弟也快到了加冠的年齡了,娶妻挺好的,而且這位弟妹雖然以紗遮麵,但身姿不凡,必是大世家養育出來的女郎,與四弟也是極配的!”廣寧王高孝珩接了一句。
“是啊是啊,我聽過一些關於四嫂的傳言,四嫂在南地可是醫術驚人又精通畫畫的才女,配四兄那是絕配的!”
高延宗訕笑道,這些傳言,他還是找盧煜打聽到的,聽到盧煜所說的那些有關這蕭氏女郎的事跡,高延宗都有些傾羨神往,對蕭錦玉不禁生出敬佩之意。
“你還精通畫畫和醫術?”高孝珩目露驚喜的問道,他本身也是一個極擅作畫之人,對畫猶為鐘愛。
在原主的記憶中,高孝珩也算是一個有大才之人,算是高長恭的幾個兄弟裡唯一還算得到善終的,雖然北齊滅亡,兵敗被俘,但得到了周國天子的禮遇,直到病逝。
蕭錦玉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高孝珩大喜,還想請教畫技,忽然意識到此舉有些失禮,畢竟這女子現已是四弟之妻,便也拱手作罷。
正在此時,高孝琬已是不悅,便催促他們趕緊去拜見母親,待蘭陵王攜蕭錦玉走近之時,不免又多看了以紗遮麵的蕭錦玉一眼。
幾人來到佛堂之時,卻見正在念佛的元氏身邊多了一位跪坐著的少女。
“母親,長恭帶妻蕭錦玉來拜見母親了!”
高長恭說了一句後,那跪坐著的少女立馬回過頭來,竟然是鄭玥!
鄭玥依舊楚楚可憐的望著高長恭,似乎剛才還哭過,眼睛微紅,但與高長恭目光一接觸,便又立即嫣然一笑。
“孝瓘,我知道你會來見你母親的,自從你去南陳之後,我便每日都來陪你母親念佛,祈禱你平安歸來!”
高長恭皺了皺眉頭,這時,元氏也轉過身來,看向了他和蕭錦玉。
蕭錦玉便向她施禮道“子婦蕭錦玉,拜見母親!”
元氏點了點頭“倒是個落落大方,端莊知禮的,為何要以紗掩麵?”
蕭錦玉便道“在回來的路上,數次遇到敵襲,故而傷了容顏,以免會嚇到母親。”
“哪裡有嚇人,四嫂,你就是傷了一點容顏,也是美得……”
高延宗話說到一半,察覺到高長恭在看他,便趕緊住了嘴。
這時元氏說道“你要娶妻,我不阻攔,但是你既娶了她,鄭氏的這位女郎,你欲怎麼辦?”
元氏這麼一問,鄭玥更委屈的看向了高長恭。
高長恭便道“長恭與鄭氏阿玥並無媒妁之約,也無私情,長恭娶妻,與她何乾?”
鄭玥的臉色頓時一白,眼中露出不可置信,想到從前高長恭對她雖然說不上有多歡喜,但也算是以誠相待,偶爾還能說上幾句話,她若是被其他貴女欺負了,他也能為她打報不平。
可是現在,她是真切的感覺到,他的眼中完全無她了,他甚至滿心滿眼都是身邊的這個女子,再也盛不下其他!
這般想著,鄭玥甚至傷心的哭了起來。
高孝瑜似乎有點看不下去了,便以兄長的語氣斥責道“長恭,鄭氏家主鄭道忠一直在朝堂上為你說話,他是有意要將嫡長孫女嫁與你,結這個姻親的,你怎麼能說無關呢?”
雖然是有意,但也一直在權衡著利弊,蘭陵王並不是滎陽鄭氏的第一選擇,鄭家也一直在等一個機會,等蘭陵王再立功勳的機會,到得那時再結親,於滎陽鄭氏的聲望也更為有利!
這些高長恭心裡也一直明白,所以在婁太後最初提出,待他加冠之時,便去鄭家提親,他內心裡是極為不情願的。
他並不喜歡這種完全以利益來捆綁的婚姻,尤其是在遇到蕭錦玉之後,就更加不會再想了。
“母親,長恭今日來也便是告訴母親,長恭娶妻了,而且,此一生隻有她蕭錦玉才是我高長恭唯一的妻子。”“今晚,長恭還要赴冰井台之宴,就先不打擾母親了!”
說完,高長恭便握緊了蕭錦玉的手,仿佛一刻都不想呆,轉身便向殿外走去,高孝琬見罷十分惱火,不禁喝了一聲“高長恭,你是真的要自斷一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