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恭頓下腳步,隻道了一句“我也並未讓鄭氏家主在朝堂上為我說話,事實如何便是如何,我不需要人替我美言!”
“你——”
高孝琬氣得無話可說,耳畔鄭玥的泣聲更大了。
“阿玥,你彆哭了,長恭自小便很嚴於律己,十分克製自己,這個蕭錦玉應該是他的第一個女人,他這也是初嘗美色,所以放不下而已,過段時間再看看吧!要是三個月後,他還是放不下,那你就放下吧!”
“孝琬哥哥,阿玥放不下,阿玥喜歡他很久很久了……”
鄭玥掩麵痛哭,高延宗更覺窘然,便向元氏告彆,趕緊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
“長恭,你的幾位兄弟待你還算不錯!”
在回去的路上,蕭錦玉不禁感慨了一句,比起蕭家的嫡庶相爭,高長恭的幾個兄弟確實好很多,至少沒有什麼利益衝突需要爭個你死我活!大家都是憑自己本事累軍功!
即便是他的嫡兄高孝琬,適才說的那些話雖然不好聽,但其實還是為他著想,希望他在朝堂上有臂助,能在未來某一時刻對他有幫助。
但在原主的記憶裡,這個高孝琬似乎很年輕就死了,在原主被胡太後送入蘭陵王府時,高孝琬這個人便已不存在。
至於是什麼原因英年早逝,蕭錦玉找不到與之相關的一點記憶。
“還算可以吧,但我自小就去了軍營,與他們相處的時間其實並不多。五弟高延宗偶爾會隨我一起去上戰場,我們之間的關係還不錯!”
蕭錦玉含笑點頭。
“阿玉,今日讓你受委屈了!”高長恭忽然語氣軟了下來,頗有些自責,“鄭氏阿玥確實與我們幾兄弟一起長大,她時常會到我嫡母那裡拜訪,我祖母曾經也確實想讓我與鄭家結親,但是我對鄭玥從未生過任何一絲情愫……”
“我知道,長恭,我不會因這點小事與你計較。”蕭錦玉打斷道,“我們的敵人也不會是鄭玥,而是和士開與陸令萱,既然你已向天子舉薦,讓我與祖珽比試,那麼不如趁此機會,將祖珽這個人拉向我們這一方,為我們所用!”
“可這個人本就是貪財好色品行不端的小人,能為我們所用麼?而即便是能為我們所用,也怕他會有反水的一天……”
“所以我們需要抓住他的弱點來控製……”
看到蕭錦玉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樣,高長恭便不再說話了。
回到蘭陵王府中後,兩人休息了片刻,稍作打扮,便又趕往冰井台赴宴,在赴宴之前,蕭錦玉含了一顆藥丸,又讓鳳凰稍微易了一下容,便再次罩著麵紗登上馬車出門了。
冰井台作為曹操三台之一,原是為了貯藏冰塊、煤炭以及糧食所用,與金虎台的閱兵意義不同,冰井台的意義在於備戰。
如今高湛將它用來作為宴飲之所,尤其夏日炎炎,有這裡貯藏的冰塊,人行其中,便覺分外涼爽,霧靄橫斜間,有無數披著薄紗的宮女持香鼎逶迤而行。
高湛以慶祝蘭陵王順利出使南陳回歸為由,設宴請了群臣來赴宴,並且要求臣子們都帶上自己的夫人。
說實話,群臣們都很惶恐,文宣帝在世的時候就喜歡開無遮攔大會,要求臣子們帶上夫人,然後就這麼光天化日之下,讓臣子們與婦人…淫樂…他自己更是……
高湛有樣學樣,一繼位就強占了文宣帝的皇後李祖娥,誰知道會不會有樣學樣開什麼無遮大會?
因此能告病的便告病在家了。
但是若沒有真憑實據的理由,高湛也不會給他們告假的機會。
所以,來此赴宴的人也很多,這其中也包括高長恭的幾個兄弟,如今河澗王高孝琬與廣寧王高孝珩也已娶妻,唯高延宗孤身一人。
咋一看到高長恭帶了蕭錦玉來赴宴,高延宗便暗歎不妙,趕緊跑了過來,在高長恭耳邊小聲道“四兄,你怎麼還是把她帶來了,陛下這宴會分明就是……”
“就是為我們準備的,我知道。”
“你知道還帶她來!”
高延宗似乎十分生氣,因聽了盧煜對蕭錦玉的一番評價,又由衷的對這四嫂生出敬佩之心,想到以她的美貌不可能不引起高湛的覬覦,更是跟著乾著急起來。
隨著一陣奏樂聲起,宴會開始了,高湛說了一番對蘭陵王出使南陳有功的慷慨陳詞,便令群臣開宴。彼時,管樂笙笙,披著簿紗的宮女們起舞,穿梭於濃濃霧靄之間。
蕭錦玉坐在蘭陵王身側,目光迅速的掃過了這冰井台宴會上的每一個人,在這眾多的權貴之中,她的目光很快便捕捉到了和士開的神情,以及坐在離天子不遠處的一名身著玫瑰蹙金長裙的貴婦。
那貴婦的神情猶為淡定莫測而讓人看不透其中隱藏的深意!
這是繼陳頊之後第二個讓她看不透神情內心之人!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宴會很快進入**,高湛忽地端起酒樽,站起來說話了。
他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蘭陵王出使陳國,功勞卓著,收獲頗豐,尤其是還帶回來了南地第一美人……哦,便是他的蘭陵王妃!”
“蘭陵王妃,你不妨說說看,需要什麼賞賜,朕都賞給你們!”
這話分明就是想叫蘭陵王妃現身出來!
天子用意再明顯不過!
一時之間,宴會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蘭陵王身側,一身玄裳儘顯冷豔華貴麵罩薄紗的女子。
蕭錦玉感覺到了蘭陵王的緊張,便輕撫了一下他的手背,緩緩走了出去。
而隨著她一步一步的走到殿中,走到高湛麵前,高湛的瞳孔亦極為興奮的漸漸擴大。
周邊的聲音也越來越小,直到歸於無聲。
高湛如今也不過二十四五歲年紀,長得也是豐神俊秀,隻是因常年縱情於酒色,故而神情顯得格外迷醉而頹靡。
“光看身段,已是極美,果然天生尤物!”忍不住低聲歎了句,高湛看到她罩著麵紗,極為不滿,“既來赴宴,為何要戴著這一物,揭開讓大家看看蘭陵王妃到底長什麼樣?”
這時,蕭錦玉已走到離高湛十步之遠處停了下來,高延宗見罷越來越緊張。
就聽蕭錦玉道“陛下,臣婦與蘭陵王在從彭城回到鄴城的途中,屢次遭遇齊國禦用殺手的追殺,更是在一次被追殺的途中,讓人毀了半邊容貌,所以才以紗掩麵,恐驚了聖顏!”
她這話一落,四周便嗡嗡聲大作,那個身著玫瑰蹙金長裙的貴女更是幾不可察的變了臉色,旋即又習慣性的噙著一抹笑。
“你說什麼?我齊國禦用殺手?追殺你們?”
“是!”
蕭錦玉應道,便緩緩將麵紗取了下來,在她取麵紗的過程中,先露出的右側半張臉直叫人深吸一口氣,全場儘露驚豔之色,可就在最後麵紗完全揭開,露出左側的半張臉時,又驚得人趕緊閉上了眼。
高湛更是嚇了一跳,隻見她臉上竟然有一條深深的刀痕,周邊還有一些紅點,看上去甚是嚇人!
“這誰乾的?真是暴殄天物,如此佳人,當真可惜……可惜了……”
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叫蕭錦玉將麵紗重新戴上,又問向四周“誰乾的?誰敢調動朕的禦用殺手去追殺蘭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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