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湘本就離得不遠,帶著幾個仆婦趕到這裡時也是被這一幕驚愕萬分,連忙喊人去請大夫一邊喊兩個婆子將謝韞製住壓在地上。
“打!給我狠狠的打!”
謝韞被幾個常年做粗活的婆子用蠻力牢牢鉗製住動彈不得,一雙眼卻死死盯著不遠處的謝玉茗瞧。
那眼中的神情讓謝玉茗心裡一驚,當即道:“不必給她留性命了,左右她如今隻是一個姨娘,打死了就是了!”
幾個婆子得令,揮舞著棍棒打得愈發起勁,一下一下如同拍豬肉般,神情也是惡狠狠的,而謝韞本就有風寒在身,很快就沒了生息。
北風吹得雪花在空中打旋,似有薄霧籠罩下來,一切都變得不甚明晰。
謝玉茗卻在這一片白茫裡清晰看見了地上人未闔上的眼,下意識抖了抖,又擺了擺手氣若遊絲道:“快將她抬走,彆在這裡汙我的眼。”
兩個婆子應是,低頭的神情有憐憫一閃而過。
……
謝韞神思混沌了許久,飄飄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地,卻深知自己已經死了。
想到這裡,她心中驟然湧出一種悲涼。
不甘。
她沒能揭開謝玉茗的真麵目,也沒能救得了祖母,甚至連自己都救不了,一時間更是悲痛萬分。
她不在乎什麼主母之位,也不在乎程少謙將要被封為侯府世子之後那個世子妃之位,謝玉茗說她能救祖母,她便信了,二話不說將這主母的位置讓出來,左右她對程少謙也並沒有什麼情意。
祖母是這世上唯一真心疼愛她的人,也是她的底線。
可如今什麼都沒了。
不知是否是上蒼憐憫她遭遇,竟讓她死後也化為一縷魂魄懸在平景侯府上方。
她看到自己的身體早已是血肉模糊的一團,看到謝玉茗失去血色的臉,看到大夫進進出出,還看到……自己的心腹抱竹帶著一群人闖進了侯府。
對了,她死前看到過抱竹。
就在她被謝玉茗鉗製著動不得的時候,抱竹在垂花門外捂住了嘴,謝韞拚命給她使眼色讓她離開。
如今她這是搬了救兵了麼?
可是也已經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