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你這對兄長下手好沒輕重,實在有違孟家兄友弟恭的家訓,該當領罰才是。”
一個陰森低沉的聲音自人群後傳來,話語之中裹挾著強勢,不容抗辯。
孟玉希心道,當下所有人都斂聲屏氣,驚詫於他剛才強硬的手段,這是哪個出頭鳥破壞這和諧氣氛。
這時人群中,方才走出一人。
這人身材修長,長相頗為俊朗,身穿華麗錦袍,眉宇間眼白甚是明顯,眉毛上揚,給人一種精於算計,不可一世之態。
孟玉希認出來人正是大哥孟明哲,作為孟家長子,雖無建樹,但朝廷依舊看在孟弘昌的麵子上給他封了一個從四品侍讀學士的虛職。
孟明哲自從得了這個從四品的官職後,整個人都飄了,再也無心向學,一心隻是結交京中權貴,野心昭然若揭。
自此孟府內隻要孟弘昌不在,上上下下都是由孟明哲一人說了算。
‘給原主換到浣花池旁的房子就是這孟明哲的主意,如果不是自己穿越原主必然浮屍於這浣花池中,這兄弟二人一人台前一人幕後,矛頭既準且毒。’
孟玉希還自暗暗納悶間,孟明哲已經檢查完二弟的傷勢,隨即號啕一聲匍匐在地,爬到孟弘昌的腳邊,聲淚俱下的喊道。
“父親大人,請您為二弟做主,二弟現在人已昏迷,縱然此前冒失犯錯,也不該遭受四弟如此毒打,請父親大人為二弟做主,莫要寒了整個孟府家人的心。”
孟明哲雖嘴上喊得正義,心下卻想,孟玉希,縱使父親再偏愛於你,就連府內最好的院子都給了你,可你終究是個傻子,守不住這份偏愛,你就該學會向兄長們搖尾乞憐討點嘲笑,而不是向兄長張牙舞爪,對主人露出牙齒的傻狗,就要挨打,現在就讓你學學規矩。
孟明哲哭完這一段說辭,圍觀的其餘家眷剛才還一臉驚慌害怕現在有若被點醒一般,也跟著孟明哲低聲啜泣,這個陣仗就好像孟晨軒已經被打死了。
孟弘昌聽得眉頭大皺,自己才不在府中半年,這一回來怎的好像家主都變人了?全都以他孟明哲馬首是瞻了?
低頭審視孟明哲,像是重新認識這個兒子一般。
心中連連歎息,這蠢貨,不會真以為勾上太子那條線就可以高枕無憂了?看似聰明實則蠢笨至極,我怎麼會生了這樣一頭隻會內鬥的豬?
剛想說點什麼將麵前這群人都打發了,就聽到一個清澈的聲音朗朗道來。
“真好一句兄友弟恭,不知道小弟在浣花池裡掙紮的時候,大哥是遠遠的躲在人群後觀望呢?還是在心中暗暗竊喜?還是兩者兼有?那時候大哥的友在哪裡?友都不在恭自何來?”
孟玉希連珠炮般的發問讓孟明哲的氣勢瞬間萎靡,不知道該回答哪個問題才好。
“我是剛剛才到的。”
孟明哲眼淚一抹,為自己辯解。
“剛剛才到?那你剛才所說二哥縱使冒失犯錯有何依據?還是你根據二哥平日裡就對我拳打腳踢推斷而來?”
孟玉希話鋒如刀,讓孟明哲說什麼都是錯。
孟玉希瞧孟明哲眼神晃動,似是極力在想對策開脫。
“嗬,說個真話都要考慮這麼久,恐怕你剛才是看到父親來到,害怕擔責,才躲到人群假裝剛到的吧。”
孟玉希不再給他回答的機會,轉身麵向眾人,厲聲質問。
“請問諸位,我是不是自己從浣花池內爬出來的?你們可有一人伸出援手嗎?”
孟玉希早就發現,全場在內隻有自己一人是濕漉漉的,其餘眾人渾身上下滴水未沾,泥土上的水痕也隻有一條,就連剛剛跑來的孟弘昌都因為抱著自己而浸濕了胸前衣衫。
而早就來到池邊的這些人卻是乾的徹底,現在在這裡哭啼啼的裝善良裝可憐,真是令人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