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將過,子時將至。厚厚的雲層已經布滿了整個夜空。偶有一陣寒風刮過,吹得人臉麵生疼。
舒池安見寒煙走後,便給了那老太監一個用來裝賞錢的荷包,轉身和那個小太監一起離開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後,陰影處一個粗使太監打扮的人也慢慢的,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裡。
真是應了那一句老話【屋裡說話窗外有人聽,路邊說話草裡有人聽】。
寒煙心情忐忑的回到了後院裡,燕來和輕絮正在屋內圍爐而坐,梨落不知道去了哪裡,一旁的桌子上還擺著她們早前訂好的年夜飯。
燕來和輕絮看到寒煙進來,燕來笑著問她:“外麵冷不冷,快到爐邊來坐。”
而輕絮直接無視了她,還轉過頭去,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畢竟之前寒煙毀了她的衣服,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這些日子輕絮見到寒煙都要不陰不陽的說上幾句,今天什麼也沒說,也是因為過年,還有燕來勸了幾句的效果。
寒煙沒有說話,直接在燕來的邊上,坐了下來,因為她平日裡就是這種清冷的性子,燕來也沒有說什麼,就著爐火繼續烤手上的乾果。
寒煙沒有問梨落去哪裡了,就算燕來和輕絮也沒有問她去了哪裡,現在才回來一樣,有些事,大家還是心照不宣的好。
就在寒煙剛剛坐定,手邊的茶還沒有喝到嘴裡的時候,室門忽然被人推開,隻見梨落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嘴裡還說著:“太冷了,太冷了,這雪停了沒幾天,怕是又要下了。”
燕來看了梨落一眼,順手給她倒了一杯熱茶,略帶數落的說道:“你出門也不披件大毛的衣裳,就這一個小棉襖,你就瘋出去了,也不怕凍出毛病來,大過年的得了寒症可不是鬨著玩的。”
“呸,呸,呸,你才得病呢!大過年的彆咒我,我這衣服裡麵是有毛的。”梨落有些上挑的眉眼,對著燕來翻了一下。幾步上前,直接坐到了輕絮的身邊,伸手就拿起輕絮麵前的酒杯,一口喝掉,發出“嘶”的一聲。
“你們知道我剛剛乾什麼去了嗎?”梨落故作神秘的問向麵前的三個人。
“愛說不說!”輕絮沒好聲的搶回自己的酒杯。
“剛剛有人來給我送信,你們知道那個雲八住哪裡嗎?”聽梨落提起雲八,三個人都來了興趣,一起看了過來。
“不是說,她一直住在膳房裡嗎?”寒煙回答。
“那她的房間在哪?”梨落又問道。
“不在宮人房?也對,聽說她領著一等宮人的例,定是有自己的屋子。”寒煙看著梨落,聽她這麼問就知道,那個宮女雲八住的地方,一定有所不同。
“在銀安殿的寢殿。”梨落一字一頓的說道。
“不可能。”輕絮一瞬間就反駁出聲。
“那可是銀安殿,就是太子妃也不能留宿的地方。”燕來接了一句。
“留宿?!那一位在那裡已經住了三年了。有人查了記檔,三年前殿下就把那寢殿拔給她住了。”梨落的話不亞於一顆驚雷,把三個人震到了當場。
這幾年來,她們沒少在太子身上下功夫,原以為是太子爺年紀小,不太開竅,所以她們還能自我安慰一下。想著年紀到了就好了,沒看殿下這不是已經開始有寵幸的宮女了嗎?卻不想,人家已經寵了三年了,這就是把她們的臉皮按在地上,告訴她們,看不上你就是看不上你,和年紀一點關係也沒有。
“三年了,仁穀為什麼一點信都沒透過,白給他那麼多好處了。”輕絮抱怨道。
“仁穀是在書房裡伺候的,不一定知道前麵的事。”燕來對著輕絮說。
其實是小八這三年裡,根本沒在那個寢殿睡過。那裡連點吃的都沒有,最多就有一盤子點心。小八偶爾過去,換件衣裳,吃了點心就走。不回膳房看著,她不安心。
“今個,給你信的人是怎麼知道的?”寒煙看向梨落,她沒想打聽梨落消息的渠道,隻想知道這個消息是不是真的,反正梨落身後是誰,大家都清楚。
“怎麼知道的?”梨落冷笑一聲。“隻怕天不亮,你們所有人就都知道了。今天太子殿下全副的鑾駕,親自去前麵接那位參加無極殿的大宴去了。”寵到這份上,梨落沒有再叫囂什麼小宮女了,隻能說是那一位。
“一個燒火的宮女,如今道成了人物了,明個我一定要去見見。”輕絮也不知是喝了酒,還是氣的,雙頰飛紅,語速都有些快了。
“你想見就能見了,彆說是進銀安殿,後院門你都出不去。”梨落回了她一句。
“她不是膳房裡燒火的嗎?我去膳房找她。”輕絮不憤道。
“你見過在無極殿裡有座位的燒火宮女嗎?她與太子殿下,行同車,食同案。隻怕你見了都要跪下磕頭。”梨落的嘴裡也不是讓人的。
“你……你……”輕絮被梨落噎的說不出話來。
“好了,都彆說了!”燕來兩頭勸著。
【吱……】的一聲,寒煙站起身來,身後的椅子擦過地麵。其他三人一起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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