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窈窈與倉庚對視,不避也不躲。
眨眼的功夫,她再次展露出空洞的假笑,兩根手指撚起毒藥,放入自己口中。
她用力地咽了下去,脖頸發紅,有筋微微繃起。
“我,忠於貴主。”她嗓音幽幽,極慢地道。
……
……
是夜。
屋內燭火昏黃,隱隱有交談聲傳出。
裴萇生輕叩了兩下門,得到應答後,推門而入。
門內溫度適宜,滿是芍藥花香。在這有限的空間裡,裴西遒栽種了太多盆芍藥,多得以至於書房都不像個書房、乍一看還以為是什麼花卉市集。
這些芍藥,被裴西遒照料得很好。
“舅舅,”萇生喚他,又向一旁的麟錦行禮:“張將軍。”
麟錦頷首,臉色有些發僵,似乎剛剛正與裴西遒爭論著什麼。
“梅花台的蹤跡,出現了。”萇生凝重道,“應是找上了姊姊。這夥人簡直神出鬼沒。”
裴西遒稍稍眯起眼眸,目光冰冷似刀。
麟錦亦然,繼續了方才未儘的話題:“所以,我們既已尋到了被替換、險遭滅口的名伶,就已然能推定,那女人誠然是梅花台的棋——幕後之人,如今是在同我們下明棋了!”
“看來,內應沒誆騙我們,”裴西遒啞聲說,“五年前她失了記憶,自此被幕後人培養演練,如今已被當作了——用以掣肘我的明牌。”
“雍羽慣會演戲,誰知她是真不記得,還是又在玩弄你?”麟錦冷嘲熱諷,“雁回,我勸你提防著點,可彆再跌進同一個陷阱裡。”
裴西遒與麟錦雖為上下級,卻也是自幼一同長大的好友,因此平日裡若無外人在,他們便隻稱呼彼此的表字。
“她不會。”
“你怎知她不會?戒心不可無。恕我多言,若她與梅花台一丘之貉——”
“我說了,她不會。”裴西遒生硬地加重了語氣。“眼下的敵人,是梅花台,而非吾妻。麟錦,還請莫再多言。”
“你怪我多事?”麟錦忍怒。
裴西遒不答。
空氣如冰封般,凍結凝固。
“她是元無黎的王妃,”麟錦冷道,“不是你裴西遒的妻。”
此話一出,便像天降利爪,殘忍地撕扯開裴西遒心房。
“而你與她,在世人眼中,除卻一段見不得光的情孽、蔑倫悖理的苟且,還剩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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