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_凜異_思兔閱讀 

黎明(1 / 2)

往深處去是淵潭,走出即是長夜,

似乎見得了白晝的顏色,或許是黎明到來的征兆。

無論晝夜,人來人往依舊,

一條向上,一條往下,加上一條平路,彙集到一地,即是燕尾口,

熙熙攘攘,天不見亮,“燕尾”作為上下山的交彙處,趁早把路燈亮起來了,

淵潭山到了這裡,人已是多了起來。雖是抱山的不大地方,也多有人在附近居住,行人三三兩兩往來尋常,不至於太清冷。

居民們稱“白岩”,也就是白岩區,它是“夜曉”一處平易近人的地界,不比鬨市街區,這兒有的並非徹夜不息的熱鬨,緊靠淵潭山,換來的是悠閒恬靜。

不足道的,有什麼落入夜的寂靜,自遠方傳來微不足道的異音,就在這“夜曉”的某處。大多數人不會在意的,卻也一定有人撿拾起細細打量。

於是“燕尾”的人流少去一絲,“夜曉”的靜又多一分。

暗流湧動是夜曉的不安分之一,交織著迥異穿過這名為“夜曉”的地界。

今夜翻湧,人們的心弦被夜曉挑動著,

“白岩”有人停留,“夜曉”有人凝望,

“他們”駐足於此,不曾離開。

不管是停留的某人,還是不知來往去處的過客,都不引人注目。

不遠處一位閉目養神靠著燈杆的男人,時不時睜開眼檢查時間,他似乎就是為了這才找了個亮堂地;陰影處的某人,一直蹲著不動,四處張望,像是臨行前的等待;還有穿著黑色正裝拿著幾張紙反複翻閱的女人,她似乎為工作所擾,還未見黎明,也不知能否看清;除去燈光旁稍稍顯眼的,還有多少人跡難尋。

行人往來又去,正是平時的景象,

如果隻一眼掃過,大概。

變動著的目光,少數流露的情感,行路與方向彙集在一處,就在這“燕尾”,就於此“白岩”,彼此緊貼,他們順著夜曉的暗流前進,帶著共同且唯一的“遵循”,追隨著某人的腳步。沒有確定的命運,隻有確信的自己。

於他們,前路未知,於他,則未知而又篤定。

路燈下,並不顯眼,是怎樣的表情也看不清。

戴一副眼鏡,稍微踱步,卻不像隻有他一人於此,一舉一動,多會牽動旁人的眼光,或許是因為此地太僻靜,風吹草動都叫人留意。再看他,也不過被認作是一位平素樸質的男人;有時見他笑,溫和清朗,但大多數時候,他都隻是規矩地站在原地,除了偶爾擦一擦眼鏡,不見有其它動作。處處都與他的端正吻合,和煦不惹人注目,

如果隻一眼掃過,是如此。

紀麟雲,區彆於以往的時候,除了擺弄他的眼鏡,就隻是站著,緊握雙拳垂在身體兩側,他不想過多展示心中的不尋常,尤其是對他在乎的那些人,可尤其是他們,誰又會看不出,誰又會在意呢?

閉眼,談不上累,隻是等了很久。

取下眼鏡,整理衣領。

行人往來,是天亮的前兆,

可“淵潭”之於“夜曉”,還等不來一個黎明。

除此之外,則看不到更多……

睜開眼,

到現在還沒見他們三個的人影,紀麟雲敢肯定,那幾個家夥,早把他的告誡拋到九霄雲外了。

察覺暗處的響動,有黑影掠過,定眼一瞧,

是隻黑貓,眼睛閃爍,很漂亮。

他擺過頭,不去管。

自家的這三隻他還沒管好呢,她,他們想去哪兒,不都由著他們自己嗎。

燕尾口可作為一個界限,之上是淵潭山掌管的寂靜和神秘,到這裡則多有行人經過停留,

所以那輕音,沉步才不至於突兀。

離得很遠,紀麟雲卻已明白,而後皺眉,少了一人。

該把表情整頓一下,至少不煩著一張臉,嗯,可是那兩小子無論如何都會看出來的。懷中振動提醒,真是個好時候,拿出手機飛快掃過,凝心的報告,大大小小已有許多次了,但這一次她給出的名字和照片,紀麟雲凝滯神情,一動未動。

這下好了,笑也笑不出,愁也愁不下去,周圍稀稀疏疏有了反應,

人已經等到了。

放下手頭事,他三兩步迎上。

每每相見,都讓自己越發珍惜這些時間,記得以前是他緊緊擁住他們,現在則有諸多事不儘相同了。

一眼就看到那高大的身軀,紀麟雲迎上去,黎蒼隻是擁抱。“一身濕啊。”他掙開黎蒼的臂膀。

“哥,我們這時候見麵不違反規定嗎?”仍不見人,山路深處,陰影中,先聽得清朗聲音出來,紀麟雲也不往那邊看,隻顧著上下打量黎蒼,說:“沒事沒事,天天都看著呢,你呀,比我都喜歡把規矩掛在嘴上——喲,黎蒼,你這是又下水又穿山呀。”黎蒼上半身幾乎裸著,他的“傷刻”突兀地表露著,在這種時候,要多顯眼有多顯眼。

夜影竄動,武燭明環視觀察,多是雲哥領導下的“組織”成員,

在這夜曉市,唯有他們是逆時而行,

他們等了多久了?可武燭明轉念又想,

無論多久,他們都不會在乎的吧。

“不知道他怎麼搞得一身狼狽,我們分開了一會兒,前不久才遇見。現在看得清楚,黎蒼,來,我給你理理。”武燭明湊上前來,紀麟雲也放開黎蒼,剛想從黎蒼這堆吊在身上的碎布中找出點兒完好的纏在一起,至少遮下黎蒼的這健壯身體——還有那“傷刻”,但紀麟雲臉上柔和,聲音卻不見笑:

“殤夜呢,把她弄丟了?”

手上一緊,黎蒼與武燭明相視不語,又低下頭,繼續纏衣服,都沒有回應紀麟雲的話,殤夜向來獨來獨往,不擔心是不擔心,可回憶起殤夜的不久前的表現,也該說一切如常嗎……

紀麟雲卻與以往不同,看來這兩小子分開多久,遇上也才剛一會兒的事。不省心的回來了,省心的今天卻見不著,唉,早曉得,當初就不該讓殤夜跟隻貓似的整晚整晚地在外麵跑,還有!該提醒她時刻把手機帶上!

“你們兩個也不通氣啊,去家裡也沒找著,才給燭明打的電話。以前貼在一塊兒拉都拉不開,到了現在,又有一個見不著了。”

瞥一眼武燭明,他手上動作不停,眼神卻遊往彆處。

紀麟雲擠兩下眉毛,他問:

“很早就見不到你人了,燭明,你上山了?”

“走了很久的路,最後上了山。”武燭明低頭,沒有看紀麟雲的正臉。終於綁好黎蒼的“衣服”,像是布條纏在他的胸腹部,勉強遮住他龐大的身軀,隱隱還是能看到他胸腹那赤紅的顏色。

天色往亮堂了走,人卻稀疏了很多,即使武燭明不常在這時候走動,但不提醒,誰又會注意到其中不同,武燭明觀察四周,多有些“熟麵孔”。

“到那邊去,黎蒼這樣子等誰來看。”移步到角落的巷子,錯綜複雜的白岩區,不起眼不被留意的角落,在這裡最不缺少。“這都是早就定好流程,我們隻不過在燕尾停一會兒。”紀麟雲解釋,“看你們的樣子,恐怕有很多要說的吧。”

三人聚在一起,心神沉著,片刻安寧,亦有清冷。

黎蒼武燭明手口並用,告訴了雲哥淵譚山上他們遇到的種種,相較於他的兩位弟弟,紀麟雲少於突出的氣質,沉穩,內斂,更適合於他。他們身旁多了一人,除了紀麟雲一字不漏地聽著,他也記錄著二人所說。至於有無更旁人也聽著,在今夜裡,誰又知道。

敘述完了,記錄者也在紀麟雲示意下離開。

“朔峰附近的紅色,很顯眼不是?你們都見到的。”紀麟雲說,“那是‘血’,它承載的,並非隻有異象,絕不是隻有好看新奇而已。”

“血?這麼說,它是某人的——我不是很明白。”武燭明表達疑惑。

“當然說的不是一般人,燭明,你看到的那個女孩手裡拿著的“血花”,大概率是同種物。”紀麟雲細細道來,他看向自家這不省心的弟弟,說,

“隻是,怎麼會忘了?我的明。”紀麟雲兩手捧起武燭明的臉,就這樣直視他的眼睛。即使武燭明高出他一截,他語氣中的嗬斥與嗬護都沒有掩飾,紀麟雲換以柔和的語氣,問:

“你心是最穩當,不變也不移的。有這樣的你,卻也能忘了許多事?燭明,我真的很擔心你。”紀麟雲好像能把人看透,他問,“你還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

武燭明並沒有因這些話記起多少來,

但是……

恰如那時,恰如那錯誤的時機,是否也印證了他的某種動搖。殤夜,她就像夜空般神秘不可究,那時的她,更多了一層繁攏的麵紗。

至於他自己,武燭明心有愧疚,他們本應該坦誠相待,雲哥麵前,怎能有隱瞞,於是他改變主意,將自己胸口吃痛的事也說了,本來早該說的。

但讓武燭明更為在意的,還是那時展露的異象,明顯不是尋常月夜的天空。

黎蒼聽了隻搖頭,紀麟雲扒開武燭明衣服,就如他所說,什麼都沒有。但兩人都沒有過多反應,畢竟,這可是他,是那個如一不變的武燭明。

“所謂“天夜”異象,不能光看其表麵。唉,你這小子,就算是你,也該小心些,彆看見新奇的就靠近,有什麼事也彆瞞著,就算你——黎蒼你也是,下次彆跟才遇到的女人說什麼‘不告訴彆人’的話了!”紀麟雲微怒,黎蒼也隻有撓頭,既然答應了奚玥,就得遵守,雲哥繼續問:

“還有呢,黎蒼,你這時間也不太對得上吧,而且你說熟悉的感覺,是怎樣的?”“熟悉又陌生,呃……”黎蒼並不是不想說,隻是不知道從何說起,自己的“傷”,那該是很久以前了,

像是,心臟之外,有彆的什麼,鼓動著。

“唉,不想說,就不用說。最近我也忙,等我回去,再好好陪陪你們。”

紀麟雲擺擺臉說,接著朝黎蒼伸出手,黎蒼乖乖把那把鏽蝕的小刀交出去,紀麟雲敲了一下東張西望心不在焉武燭明的頭,一邊問黎蒼:“你說的那個醉漢,大概年齡多少?”“至少也得在我之上翻個番。”

嘖,果然,跟凝心報告的不是同一人,也是,如果是他,黎蒼應該有所反應,雖然過了這麼多年,但也不至於認不出來。紀麟雲心中盤算著,他告訴黎蒼:“他是誰這個問題我有譜了,至於這把小刀,因什麼而斷,可能是血?做什麼的,這些還得另說。”

紀麟雲把眼鏡扶正,等待的時間裡,他已收到有很多人的報告了,雖說才不到一小時,得到的信息卻相當少,這不禁讓他對現在情況,尤其是淵潭山的情況有些懷疑,況且不止是淵譚山——

可能的危害,不確定的因素,微小的混亂,都是他們該警惕的範圍,光是淵譚山還好說,但“夜曉”可不止這一丁半點。

他們平時留在城裡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可到了現在也有些吃緊了。多少調動,全是紀麟雲親自下達,可計劃總歸趕不上變化,

他揉了揉眼睛,最近都沒怎麼休息,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紀麟雲試圖整理自己的心思,把亂七八糟的想法當作一種多慮。莫不是這一趟來淵譚山,連這樣等待的時間都不會給他們。另外兩人走來,試圖撫慰他們這位哥哥。

事情來得極為突然,還好組織從沒有疏忽調查工作。整天連軸轉,紀麟雲已有一段時間沒主動聯係他們兩個了。

沒有什麼心力憔悴一說,他隻希望自己的所作所為不是白費。

自剛才開始就有種深刻的違和感就在三人心中無法散去,他們都明白為什麼。黎蒼回憶起殤夜對他的告知,“照顧好自己。”是否有彆的意思,黎蒼糾結,想著我可不像殤夜你那樣聰明,還給我打啞謎嗎?

武燭明並不過於擔心殤夜的情況,以他對殤夜的了解,一個人待著能使她更好地冷靜下來思考她所想。但不知為何,他越確信這種了解,心中的鬱悶就越難以抒發。

那個時候,他——

“沒看到?”紀麟雲沒收到有人見著殤夜的報告,雲哥清楚他這個妹子的作風,她雖常常如此,但今天,他心思跟眉毛都擰成一團,“路都封完了,是怎麼下去的,趕著去哪兒,還是說,她早下去了?”

“燭明,殤夜的樣子,你看得明白,她有什麼不尋常嗎?”紀麟雲直白詢問,武燭明停住了,他已經對另外兩人描述過自己那時的舉動,但一反常態,他閉眼許久,才堪堪回答:

“她,有些自己的想法,這個時候,她都會一個人待著的。”

意料之中但如今也不起用的回答,紀麟雲還不知道自己這妹子獨來獨往的性格,反觀武燭明,看他樣子,久久停下,像是不能從他的某種想法中自拔。

自己是該多陪著他們才對,紀麟雲心想。

直覺中隱隱感到些古怪,雖然人手緊張,但他還是要派人去看看,殤夜獨自居住的地方沒什麼人,是個冷清的地方,但她自己也不常待在家裡。就讓負責那片區域的人去好了,也快,

心中這樣計劃,又不忘瞥了旁邊兩小子一眼,這兩個不省心的,讓他們去彆的地方,在自己人身邊,好一直看著。

啊,說起來,黎蒼那小子,衣服碎片看來是他的,但他說是在“羽池”,我們的人隻在路上找到了,怎麼回事。

到現在報告了許多人,找到的卻沒幾個。“每條路都封住了,也見不著人影,莫不是沒走道上。”紀麟雲輕言自語,“大小山路,若不通往這山下,難不成往頂上走?沒走尋常路?”



最新小说: 玄真鋤禾修士 上窮碧落下黃泉隻與你相守 三國:開局典韋護身,我無敵了 普通人,但傳說級馬甲 誅仙之靈境世界命運交錯 血色王權 綜穿,我成了萬人迷 獸人大陸:從行商到城主 為白月光退婚!重生大佬她不裝了 雙重金手指,不無敵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