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妍緊了緊被拷在桌上的手,冷笑:“我還是第一次知曉,雲大人審問人的方式是汙蔑。”
她嘖嘖了兩聲,頭轉動了幾下:“看來詔獄冤魂無數啊,大人夜間可睡得著?”
離她最近的宋楓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再敢亂嚼舌棍,我不介意親手教你死字怎麼寫。”
陶妍沒有絲毫恐懼,反而繼續挑釁:“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否則我會把你們嚴刑逼供之事告知世人。”
許久沒有被人這麼威脅過了,還是這種毫無殺傷力的威脅,雲暮等人聽了她這番話,都沒忍住笑了。
被看不起的人嘲笑,陶妍氣了個半死。
獄卒很快就送來了幾張供詞,那幾個人除了武德,其他人都開了口,雲暮隻掃了一眼就開始詐她的話。
“陶林是你娘吧?京城名動一時的花魁青青,城西大安坊的一個廢棄宅院就在她的名下,你們從宅院挖了一條直通城外的通道,拐了京城附近的小乞兒,用來訓練私兵。”
“你們在為誰做事?”
不愧是雲暮,若不是雙手被束縛,陶妍真想給她鼓個掌。
雲暮觀她神色,知曉猜對了,又繼續道:“能讓你如此賣命,此人身份不凡,難不成是……”
一個一個試著人名,雲暮不知她所說之人都曾與紅極一時的花魁陶林有過露水情緣。
陶妍想起她第一次被娘帶去盧家時,盧家主母高高在上地看著跪伏在地的她們,話裡話外都是不想認下她們。
“一點朱唇萬人嘗的臟貨,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這個小賤人是家主的女兒?”
她娘低聲下氣地解釋,卻被盧夫人捆住打了一頓,隨後一張地契被人粗魯地塞進她娘的領口,盧夫人捂嘴笑道:“本夫人今日能容你,以後你若是敢在背後胡言亂語,壞了家主的仕途,我便把你送給那些地痞流氓,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些年她拚了命地隱藏身世,一是怕她娘被混混折磨,二是想掩蓋她和娘那段不堪的過去。
她把自己偽裝成大戶人家的小姐,拚了命地在盧宏麵前證明她有用,都隻是為了搏得一席之地,這些愚蠢的男人不懂她的艱辛,還高高在上地漠視她的痛苦。
陶妍瞪著無神的雙眼,怒道:“你們懂什麼!我隻是想讓我和我娘能活出一個人樣,我有什麼錯!”
雲暮冷聲道∶“自己不幸就要拖人下水,你無辜,那些姑娘和孩子就不無辜?用他人之血鋪就的成名之路,你走得踏實嗎?”
陶妍嗓音尖銳:“那是他們的命!我憐她們命苦,給了她們一條明路,她們該叩謝我的大恩。”
昔年盧家式微,屢屢被其他幾家冒犯,後來再得皇上重用後才逃脫了被人蠶食的下場,但還是苦於沒有私兵。
陶妍得知後想儘一切辦法去見了盧宏,給他獻了一計。
盧宏大喜,又答應她過幾年就接她回府。就在她離成功隻有一步之遙時,她爹被斬首,盧家人儘數入獄。
盧家大勢已去,她養不起那麼多人,於是帶人投靠了勢弱的王家,隻待來日尋得機會報仇,沒想到雲暮的命這般硬。
對方一個閹人都能上位,她貴為盧家之女,卻成了階下囚,她不甘!
隱去投靠王家之事,陶妍幾乎是吼著把往事道出,雲暮詫異的挑了挑眉,她倒是不知當年盧宏在京城還有這段往事不過他還真是膽大包天,明令禁止不許狎妓,還明知故犯。
“那些孩子呢?你送到哪去了?”
“殺了。”
雲暮自是不信,苦心經營多年,怎會說舍棄就舍棄?她知陶妍不會再開口,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武德幾人身上。
看著陶妍的雙眼,她突然問了一句:“那日牢房刺殺,他們的藥是你給的吧?”
陶妍恨聲道:“我隻恨沒有多給他們兩包藥,殺不死你,能毒瞎你也是好的。”
偷雞不成蝕把米,這次她欲故技重施,但雲暮沒給她機會。
城東,廣華坊。
雲暮走門口大敞的宅子,一聲聲尖叫從後院傳來,她快步走了進去。
婦人手裡拿著一把沾了血的柴刀亂砍,硯石沒帶武器,正試圖徒手把發狂的人攔下。
雲暮撿起一顆石頭,精準地打在婦人的手腕上,柴刀落地,婦人也卸去了一身的氣力。劉紅見了雲暮就跟老鼠見了貓一般,沉默地躲進了臥房,還放下了門閂。
看著一院的狼藉,雲暮疲憊地捏了捏山根,“硯清,去請個大夫來。”
又對著角落的那幾個說道:“說說吧,這是怎麼一回事。”
幾人同時和雲暮訴苦,聽得雲暮一個頭兩個大,“一個一個來,說重點!”
長久積怨,看到劉紅好不容易出門,畏畏縮縮地回來後被人冷嘲熱諷了一頓,劉氏當時正劈著柴,見狀提刀砍了過去。
當初見她們都是老鄉,才把人放在同一個宅子,沒想竟埋下禍端。
觀她們幾人不依不饒的架勢,雲暮問道:“可要報官?”
幾人怔在原地,她們理虧,就算報官也是各打五十大板,況且往後還要一起生活,暫且不能撕破臉,於是統一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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