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麵亂糟糟的,自然也引起了書房裡麵談話的任發和九叔的注意。
兩人一起出來,任老爺看著奇怪,九叔左看看右看看,顯然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文才和秋生原本候在一旁,見師父現身,麵露焦急之色,恰似熱鍋上的螞蟻,迫不及待地往前湊了湊,急於將事情原委和盤托出,為這混亂局麵解疑釋惑。
文才嘴巴大張,話都到了嘴邊,舌尖輕顫,正要吐露,卻被阿威莽撞行事給硬生生截斷。
阿威身形仿若失控的蠻牛,一個箭步上前,倉促間身子歪斜,雙手毫無章法地胡亂揮舞,恰似風中狂舞的破旗,險險擦過文才臉頰,勁風刮得文才麵皮生疼,
腳下更是一個踉蹌,差點摔個狗啃泥,那笨手笨腳的模樣,十足滑稽又可氣。
不僅如此,他還順勢側身,將身形婀娜的任婷婷牢牢護在身後,仿若母雞護雛般,用自己略顯壯碩的身軀築起一道“屏障”,把任婷婷徑直攔在了樓梯口,致使她進退維穀,俏臉上滿是無奈與窘迫。
無奈,劉青隻能親自告訴九叔還有任發發生了什麼。
待到劉青語畢,最先扛不住這驚變衝擊的便是九叔。
說起來還是劉青頭一次在九叔身上看見如此大的情緒波動。
九叔麵色瞬間煞白,雙唇微微顫抖,艱難擠出一句:
“遷墳之事再議,我先回去看看。”
言罷,不及多等,身形仿若一道黑色疾風,大步跨至秋生、文才身旁,一手一個,拎起二人臂膀,仿若提溜兩隻小雞崽,腳步匆匆,快速奔出大堂。
看的出來九叔對任公威勇變成的僵屍很是忌憚,到時候僵屍偷摸摸的咬死幾個人,
因果大了,不知道能有多少陰德可以扣,
那就要遭了。
畢竟九叔帶著自己的徒弟親自布下的手段,如今僵屍脫困,確實不妙啊。
九叔還不知道僵屍不是自己脫困,還以為自己布下的禁忌有偏漏,這才著急。
直接因果,和間接因果還是有點差距。
任發仿若被一記重錘敲醒,如夢初醒般瞪大雙眼,滿臉驚惶,脫口高呼:
“什麼!”
聲音高亢尖銳,劃破大堂死寂,接著雙手抱頭,滿臉不可置信,再度嘶吼:
“我爹跑了?!!!”
“我爹沒了?!!!”
任發看見劉青欲言又止似有話要說,忙平複情緒、整理衣袍,便抬手輕揮,示意阿威離開:“阿威,你先出去,我想靜一靜。”
任發的聲音已然恢複了幾分平日裡的沉穩,可細聽之下,仍能捕捉到那藏在深處、極力掩飾的不安,像冰層下暗流湧動的寒水。
能在風水先生設的局子裡麵扛住二十年還是首富,肯定不能是什麼簡單的家夥,就好像是說任家的財產敗了二十年還有很多一般,
但如果真的那麼多,自然也看不上風水先生的寶穴。
從這裡也能看的出來,任發也不是省油的燈。
阿威自幼在這任家府邸長大,雖平日裡行事莽撞、咋咋呼呼,可此刻麵對任發這般嚴肅且不容置疑的逐客令,也明白這已然不是自己能肆意放肆、隨意摻和的場合了。
他撓了撓頭,臉上閃過一絲不甘與無奈,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點什麼緩和下氣氛,但看著任發那凝重冷峻的神情,終是把話咽了回去。
這點眼色市儈還是有的。
他微微躬身,行了個不太標準的禮,腳步拖遝卻又不敢拖遝得太明顯,一步一步朝著大堂門口挪去,臨出門前,還不忘回頭張望一眼,
那眼神裡既有對未知事態的擔憂,也有對錯過熱鬨、不能繼續在婷婷麵前展現自己的懊惱。
任婷婷呢,自始至終站在樓梯口,被這接二連三的變故驚得花容失色,手中緊攥著的手帕都被汗水浸濕,那原本粉嫩的指尖因用力過度而泛白。
她一雙美目滿是惶惑與不安,望向父親的眼神裡透著擔憂與依賴,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安慰幾句,卻聽到父親喚她的名字。
“婷婷,你也先回房去吧,這兒沒你的事兒了,一切有我,彆害怕。”
任發的語氣儘量柔和,可疲憊與憂慮仍如影隨形,讓這份柔和也添了幾分無力感。
任婷婷乖巧地點點頭,輕咬著下唇,轉身嫋嫋婷婷地走上樓梯。
待眾人身影漸次消失在大堂的各個角落,空曠靜謐之感才緩緩籠罩而來,任發這才將全部注意力聚焦到劉青身上,像是第一次真正認識這個年輕人般,目光從上至下細細打量起來。
畢竟平日裡,
任發身為任家這等名門望族的掌舵人,猶如一台永不停歇的精密座鐘,被家族生意、事務的齒輪緊緊咬合,驅動著在忙碌的軌道上不停奔忙。
往昔邀請九叔前往西洋餐廳商議遷墳事宜那次,便是來去匆匆,腳跟都沒來得及站穩,寒暄幾句、交代大略,就又被亟待處理的商務急電給拽走,
隻能說世事無常、即使富貴者也同樣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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