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楊提眷陵走到一個小村落,深深吐了口氣:“還跟著我乾什麼?我一會兒就回去,滾去找你的主子和他的新姘頭吧!”
聽嶼從他身後的角落裡現身,姿態恭敬地低著頭:“我奉命保護您的安全,不得離開您左右,殿下。”
白楊提眷陵扭頭:“你叫我什麼?”
“殿下。”聽嶼又重複了一遍,青禾叛逃,他也沒有必要再打扮成葛兆鵬的樣子了,一張平淡普通的臉龐,因為口中說出的話變得生動起來:“您不是,六殿下嗎?”
白楊提眷陵看了他半晌,突然笑了:“我明白了,你恨蕭煜衡,對吧?”
“不是恨,是害怕。”聽嶼坦然道:“殿下不怕嗎?一個隨時隨地都可以把他人的靈魂奪走做成自己手中工具的人,現在他身邊還出現了這樣一個令他如虎添翼的同伴,與其坐以待斃,等著自己連屍體都被利用乾淨,不如另投明主。”
白楊提眷陵意外道:“我本以為你是個悶葫蘆,沒想到,平時沉默寡言的,肚子裡心思倒不少。”
“您過獎了,”聽嶼垂眸:“剛才那些話,我也聽到了。公子之所以受製於人,便是因為沒有能與蕭煜衡抗衡的勢力,不然區區一個和尚,怎能冒犯得了您呢?”
“有意思,”白楊提眷陵道:“你既然說這樣的話,是有辦法替我找到能和他抗衡的人嘍?”
聽嶼拱手道:“我雖然沒讀過幾本書,卻也知道\u0027得道多助,失道寡助\u0027這個道理,活死人就算好用,卻也隻是個道具罷了,但蕭煜衡卻發自內心地認為活死人可以成為所有人最後的歸屬。活人可以被恐懼控製,被利益誘惑,但即便是孤穹那樣利欲熏心的人也不會屈從於被製成活死人的命運。如果再讓他這樣肆無忌憚下去,您和您背後的那位也會苦惱的,不是嗎?”
白楊提眷陵心生殺意,卻不是對聽嶼,而是對剛才令他憤而離去的兩人:“沒錯……他根本不在乎主人的大計,他就是個隨心所欲的瘋子,不然也不會背棄蕭家,”他的眼睛突然亮起來:“蕭家!”
白楊提眷陵仔細梳理著已知的情報:“對啊,蕭煜衡的仇家也不少,現在還有白道和朝廷,如果\u0027不小心\u0027出了什麼意外,他和那個和尚跟那群人同歸於儘,我也無能為力,誰也怪不了我。”
“隻要他死了,你不說我不說,誰又能知道那個和尚給我帶來的威脅呢?”白楊提眷陵打定了主意,對聽嶼分外和顏悅色起來:“那麼,你又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
聽嶼頓了一下才道:“我半生都活在殺手堂中,除了殺手堂,我無處可去,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如今青禾帶著那群人離開了,我也不想再假扮葛兆鵬,我想要一個,屬於我自己的殺手堂。”
“重新組建殺手堂嗎,不小的野心。”白楊提眷陵沒有懷疑:“你看上了哪個勢力?”
“靈鷲宮,東南沿海港口。”聽嶼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白楊提眷陵皺眉:“蕭煜衡說那個印章沒有什麼意義,這個人我還是有幾分了解的,他並不愛說謊。”
“在他手裡的確沒有意義。”聽嶼道:“但在您手裡未必沒有。”
“試想一下,如果那個印章真的沒有用的話,為什麼還會引江湖白道趨之若鶩呢?”
“蕭煜衡手裡有活死人,活死人完全聽他調控,自然看不上那些還需要費心收服的勢力,可是您不同,”白楊提眷陵不知道,此時聽嶼的後背已經滲出了一層冷汗,他原本不是多話的性子,也不太會撒謊,可是沒時間了,要在觀滄瀾眼皮子底下動手腳,還不能令白楊提眷陵起疑,現在是最合適的時機,往後也不會再有了。這些話他在心裡已經演練了千百遍,說的時候心臟依然惴如擂鼓:“很多東西到底有沒有用,要看在誰手裡。彆人不行而您可以,才能最大程度地證明您不可替代的價值,不是嗎?”
白楊提眷陵為聽嶼話中隱藏的恭維而暗喜,不知自己已經踏入了彆人設好的陷阱——九諫和聽嶼,一個刺激,一個慫恿,相互配合,將獵物引向了必死的結局。
“你知道他把靈鷲宮的掌門印扔在哪兒了。”白楊提眷陵鮮紅的瞳仁裡已經充斥了滿滿的野望:“卻沒有自己去拿,我怎麼知道那裡不是陷阱呢?”
“那個地方,我進不去。”聽嶼道:“掌門印是經我的手送出去的,但隻有最後存放它的人才知道它的所在,而我看到的那個人,不是江湖人。”
牛世隆……白楊提眷陵心中隱隱有一個答案:“如果我替你拿到了,你能為我做什麼?”
聽嶼單膝跪地,低下頭顱:“新的殺手堂將為您而戰,隻為您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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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明玦痛苦地蜷縮著身體,呼吸急促而短暫,蘇貞兒當機立斷抱著他離開浮屠塔:“夙螢!小郡王突然不行了!找大夫!”
薑夙螢和他們來時帶來的各派弟子趕過來:“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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