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汜心中究竟掀起了如何的翻天大浪,遠在婺城的我還暫且不知,倒是翟家的家丁給我出了個不大不小的難題。
“你說翟禕施主直奔花枝子巷去了?”饒是我已經知道了翟禕的荒唐,但也沒想到他能荒唐成這樣。翟獪給我看過他的脈案,彆看這人年紀輕輕的,內裡卻空耗得厲害,又是剛落水沒多久,現在就去外麵胡搞,他可真不怕在床上猝死啊!
之前跟在翟禕後麵的家丁哭喪著臉:“小的也知道這事兒會汙了您的耳朵,可是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沒人勸得住少爺,又不能動手。好歹這一趟老爺也算是把少爺托付給了您,您就跟我們去一趟吧?”
我長歎一聲:“施主就直說了吧,那花枝子巷到底是什麼地方?”
家丁也歎氣:“是白天也開著的暗娼一條街,裡麵品質參差不齊的,臟的很。但老爺這次特意吩咐不許少爺再碰戲班子裡的人,青樓楚館白天也不接客,可少爺他像是要憋瘋了,連眼睛都紅了,我們實在不敢再攔”
我眉頭一皺,翟禕的欲望是不是多的不太正常?
楚赦之的臉不禁冷下來,我隔著一層易容都能看出他的不悅:“小淨月,你不要去那種地方,我過去一趟就是,直接打暈就行,我會掌控好力度的。”
“那我先去雲華寺等你們。”我點頭,雲華寺是翟汜為了給兒子避風頭特意安排的住處,肅靜清幽,我早知道翟禕一定會忍不住溜出去玩,卻沒想到他竟然真就這麼一時半刻都等不了。我們現在還要借著翟家客人的名頭做跳板,雖然不耐煩,但也實在不能不管翟禕死活,隻得延緩調查興寧館的計劃。
比起監視我,翟家的下人終究還是更掛念自己的少爺,再加上身手好的是楚赦之扮演的“林煜”,對我卻無需太多人手,所以最後隻留了一個人跟著我去雲華寺。
“翟禕施主這個樣子有多久了?”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狀似不經意地問那個家丁。
“啊?什麼樣子?”那個家丁沒反應過來。
“這種事,還需要小僧細說嗎?”我淡淡道:“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你們翟家每個人都知道,除了他的父親。”
“你是翟獪的人,不是嗎?”
“淨月師傅真是敏銳啊,明明您才來這裡還不到七天,就已經把這裡看透了。”家丁默認了我的話:“明眼人都知道翟家以後該靠誰,那個隻想死在女人床上的人不到一個月就會把整個家敗光。”
我對他的回答一笑置之:“小僧喜歡管這種程度的沉迷叫作‘成癮性行為’,有這種問題的人,幼年一般都極度缺乏情感慰藉,說來小僧也想知道,府上夫人現在何處呢?”
“您說老夫人?她早在少爺還小的時候就故去了。老夫人脾氣古怪,死前對老爺很是怨懟,對少爺也並不關心,她好像是在少爺三歲的時候沒的,是個可憐人。”
“你來翟家多久了?”
“有十年了吧,”家丁問:“淨月師傅問這個做什麼?”
“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我沒有回頭:“把腦袋清空,不經思考直接說出你的想法。”
“畢羅衣第一次來翟府是什麼時候?”
“七八年前?”家丁說:“記不清了,他是半退隱之後被老爺才來的。”
“翟府後院的戲樓是什麼時候修建的?”
家丁皺眉:“這我不知道,我來的時候就有了。”
“在畢羅衣之前,那個戲樓有人住進去過嗎?”
“沒有。”
“尤輝是什麼時候被買下來的?”
“六年前。”家丁不假思索道,然後微微睜大了眼睛:“就是畢羅衣失蹤後不久?”
“翟汜找過畢羅衣的行蹤嗎?”
“沒有。”
“畢羅衣沒退隱前,翟汜是如何接觸到他的?”
“聽戲?”家丁遲疑了:“聽說那些大人談生意的時候,會選擇相熟的戲班,一邊聽戲一邊說話。”
“是誰殺了畢羅衣?”
在剛才的引導下,家丁脫口而出:“老爺。”
話音剛落,他猛然停下腳步,雙眼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這我隻是下意識的就老爺沒有理由殺他吧?老爺有理由殺畢羅衣嗎?”
我微微一笑:“好問題,這也是我想問的。”
“從前有一個人告訴了我一句話。”我在家丁肩上輕輕拍了拍:“當你對一件事的真相找不到頭緒的時候,就找錢吧。”
“找到錢,追蹤它的流向,錢總是會帶你找到答案。”我眨了眨眼睛:“把這句話帶給翟獪吧,他會明白我的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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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赦之趕到花枝子巷,看到的是熟睡的翟禕和一個他不算太熟悉卻印象還算深刻的人:“大夫?你怎麼在這裡?”
坐在翟禕身邊施針的,不正是翟家專屬的大夫,那天在翟獪麵前替自己打過掩護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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