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利刃抵在喉嚨上,我無奈地歎了口氣:“真是的,為什麼每到一個地方都要被問一遍這種問題,雖然問的人不一樣,但小僧作為被問的人也會煩的。”
“我是誰,這個問題真的很重要麼?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樣?”我歪了歪頭,任憑連景手裡的那柄劍又在脖頸上留下一道血痕:“知道我是誰,畢羅衣就能回來了?還是知道我是誰,你做過的蠢事就能一筆勾銷了?”
“你!”連景持劍的手在發抖:“我不知道你和源鹿有什麼關係,你在他那裡的底牌對我沒用,所以”
“所以我最好小心說話,不然萬一你手一抖,小僧性命不保?”我“嘖”了一聲:“好老套的說辭,施主不開口我就能猜出來你要說什麼,不得不說,施主的性格當真無趣。”
連景的眼皮跳了又跳,他想不通,命懸一線的明明是對麵這個人,忍氣吞聲的卻是自己?
“你在朝廷的地位不低你待在楚赦之身邊,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雙眸微微放大,詫異道:“這可真是令小僧意外了,可以問一下,你是以什麼身份向我提出這個問題嗎?”
連景再遲鈍也能聽出這句話中的嘲諷之意了,除了源鹿道人之外,他是這裡最清楚今晚楚赦之沒有能趕來的原因的人。
“你懂什麼?那些人拖不住他的,我不過是不想讓他過來壞事。”連景自嘲一笑:“沒想到,他是沒來,卻多了個你,倒還不如是他。”
我懶懶一笑,不置可否。
“為什麼?”連景忍不住問我:“明明是第一次見麵,你為什麼非要站在師威他們麵前?為什麼不讓我殺了他!我不信你現在還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為什麼非要攔我!”
“那你呢?”我伸手指向還在發瘋的源鹿道人:“莊略既然認為你可信,那麼他知道的你就不可能被蒙在鼓裡,源鹿、費柟、師威、翟汜,明明直接導致畢羅衣死亡的人有四個,你卻執著於師威而放過真正的罪魁禍首,怎麼,柿子找軟的捏?還是說,源鹿道人和費柟向你承諾了一些憑你個人之力做不到的事?”
連景的神色在一瞬間慌亂不已,我長長地“哦”了一聲:“看來小僧說對了。”
連景的喉結動了動:“光殺奴才怎能解我心頭之恨,我等這個機會已經等了將近十年,無論誰擋在我麵前,我都不會放過他。”
“原來如此,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我讚同的點點頭,不意外地發現連景的劍尖稍稍往後縮了一點避免再給我留下不必要的傷口——這就是正義陣營的通病啊,嘴裡說著狠話,手下卻總是情不自禁地留情。
“所以他們告訴你的‘王’,是……”我停頓了一下,緩緩道:“二皇子,寧王?”
提到寧王兩個字,連景內心升騰起一股難言的憤怒:“能夠命令忠信侯府的人,除了他還能有誰?翟汜字臨天,早些年他醉酒的時候曾親口跟羅衣說過,他的字是忠信侯府的老侯爺給他取的,父死子繼,現在的小忠信侯聽誰的,還用我說嗎!”
他眼中放射出來的恨意深深鑽入那邊還在吐血的師威身體裡,猛烈到我也能感受到這股恨意的沉重,這恨意曆久彌深,不曾有片刻退卻。
等等——我重新審視起連景在畢羅衣“死”後的諸多行動,他顯然不是近日才知道源鹿道人等人在官鹽沉船案中扮演的角色,可連紅娥這樣的外圍人這些年都沒有放棄過追查畢羅衣“死亡”的真相,對畢羅衣有著愛慕之心的連景為什麼會在魁星樓一躲就是十年?就算費柟身邊的護衛不好對付,以他的能力,報複翟汜是不成問題的,所以為什麼……為什麼非要等楚赦之來了才行動呢?
“你是怎麼騙過楚赦之的?”我若有所思的看著連景,他看起來並不像個很會撒謊的人。
“讓我猜猜……你剛才問我,待在楚赦之身邊有什麼目的,也就是說你覺得朝廷的人會對楚赦之不利,”我揉了揉笑的發酸的臉頰:“我明白了,你知道了,對不對?”
在隻有連景能見到的角度,我對他比了一個“蕭”的口型,獲得了我想要的反應——連景眼角的跳動,瞳孔的細微收縮,以及他震驚的神情無一不佐證我的猜想——楚赦之和蕭家的關係對連景的認知造成了影響。
半晌,連景閉上眼睛,自嘲一笑:“是我自作多情了,剛才聽你們打啞謎還半懂不懂,原來楚赦之防的不是你,是我。”
我沉默了一下:“看來你是真的很久都不關心時事了,聽說楚赦之給你傳信的時候,你正在卓人遠手下做事,難道你就一點都沒打聽過,為什麼卓人遠隻是去參加了一趟道法大會,在魁星樓的地位就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了嗎?”
連景皺起眉頭:“卓師兄是個不錯的人,但我已經很久不關心江湖上的事了。我隻在磨藥的時候聽卓師兄提過活死人,觀滄瀾之類的零星碎語,那觀滄瀾出身靈鷲宮,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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