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芸兒雖然收呂金娥為記名弟子,但不會為她的家族做任何事。
她是儒門宗師,隻管點燈,不管放火,在曠野之上,點亮星星之火,乃是她進階半聖的台階,就像聖人招收三千門徒,七十二聖賢,傳下儒學的種子,至於那些種子能否發芽,是否茁壯成長,歸根結底要靠門徒自己。
她麾下四大婢女,每個人的心中,也都有不平事。
這一日,胡芸兒將抱琴、司棋、侍書、入畫叫過來,考察她們修為,發現她們都到了煉氣中期,也就是煉氣58重之間。這個修為在塵世中,已經很難得了,隻要略微低調些,可以在蒼蘭國四處走動。
胡芸兒道:“我給你們三個月時間,再給你們每人千兩銀子,讓你們回家省親,去找找看,還有沒有活著的家人,將家人安頓好。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如果仇家實力太強,那就暫且忍耐,等過幾年再說。”
抱琴等人麵麵相覷,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機會。
胡芸兒又道:“這三個月時間,是一次出門曆練的機會。路上小心些!若是出了事,自己想辦法解決,彆指望我去救你們。”
抱琴等人道:“不敢勞主人費心。”
胡芸兒叮囑道:“我和夫君,都是隱居塵世的仙修,但掛著儒修的名頭。你們出門在外,不得對外人說半個字。不能提及修真功法。哪怕是父母兄弟,也隻能給銀子,不能授予煉氣心法。明白嗎?”
“明白了,主人。”
“仙緣難得,自當珍惜。”
“記住了,主人。”
抱琴、司棋、侍書、入畫都是流亡犯官之女。早先抱琴進了教坊司,司棋和侍書流落在煙花巷裡,當做“一等瘦馬”來培養,入畫則是宮廷畫師周明中的孫女,因為得罪宮裡的娘娘,全家被流放到偏遠之地。
這些人的家裡並沒有死絕,但在流亡之地日子不好過。
胡芸兒將她們派出去,乃是一場曆練,一次心靈的考驗,在紅塵中多打幾個滾兒,才能堅定修仙之心。
胡芸兒自己前世慘死,做過一甲子的鬼,在夜色籠罩之下,一團陰氣飄飄蕩蕩,穿堂入室,看過人間諸多不平事,所以她的仙心很堅定,不同於普通的姑娘。
祖明澈自幼殘廢,十六七歲之前經曆過磨難,被很多同齡人嘲笑過,受過長輩的憐憫,所以他比一般的少年強很多。
抱琴等人聽了吩咐,很快便離開象州。
兩個月後,最先返回的是入畫。
因為入畫的家人被流放到嶺南,位於蒼梧省的東邊,越州的一處荒山。
她的祖父病死了,父親還活著,在越州紮根,還有兄弟陪伴,日子雖然貧困,但還能活下去。
父親見了她很吃驚,眼淚止不住流下來:“女兒,你還活著!前兩年,我托人去京師尋找,傳回來的消息,說你娘死了,你失蹤了。”
“我娘死了?”
“是啊,她死了!被葬在京師東郊,亂墳崗的邊上!”
兩日後,入畫離開越州,前往京師,找到母親的墳,為其遷墳立碑,然後經過一番打探,找到一位活著的姐姐。
蒼蘭國的官員被抄家後,那些個女眷有的送入教坊司,有的被販賣成為丫頭、女仆,還有的被賣給妓院,最後一種則是跟家中男子一起,流放到極為艱苦的地方,多半挺不過數千裡跋涉而死在路上。
當年入畫被賣給人家做丫鬟,輾轉落到胡三爺的手中。
入畫原先有兩個姐姐,大姐死了,二姐還活著,忍辱負重,做了幾年的婢女,被主家配給了小廝,已經生了孩子,但還是奴籍。入畫拿銀子為二姐一家贖身,取回身契,成為平民。但她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
入畫回到象州五天後,司棋和侍書差不多前後腳返回。
這兩人早年被賣入煙花巷裡,家人死的死,殘的殘,落花流水,經過多年的磨難,活著的人艱苦掙紮,死了的化作塵埃。
司棋和侍書將千兩銀子花光,隻歎自己人小力薄,能力有限,不得不返回象州。
最後回來的是抱琴。
她當年淪落到教坊司,六根手指被人掰斷一根,這次她回到京師之後,費了一番心思尋找家人,結果發現親近的人都死絕了!
抱琴心中憤恨,花了兩個多月時間布局,殺了不少的仇人,最後收尾的時候,遇強敵追殺,輾轉數千裡,才勉強逃回來。
抱琴的功力算比較強的,處於煉氣第八重,相當於八階武師。如果沒這個實力,她也無法逃回來。八階武師在塵世中,可以算頂尖高手了,但京師重地還有九階武師和武道宗師呢!
這四個大丫鬟,在外麵折騰了兩三個月,回來之後,定下心來,老老實實修煉。
經過這番曆練,她們認識到仙凡兩途,修士和凡人不一樣,凡人的日子很艱難,人生苦短,轉眼白頭,隻有修煉才能走上長生路,而且這是強者為尊的世界,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祖明澈在象州做了三年刺史,出門巡視的時候,曾經遭受過幾次埋伏,都被他手下人輕鬆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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