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
齊越揚悠悠轉醒,沉重的眼皮似有千斤之重,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緩緩睜開。
剛一睜眼,一股鑽心的刺痛便從右肩處傳來,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他的神經,仿佛在時刻提醒著他昨日所經曆的種種不堪與傷痛。
季淑離那一刀下得決絕,沒有絲毫猶豫和憐憫,直直地刺入齊越揚的肩頭,鮮血四濺。
事後太醫匆匆趕來,迅速地上好了珍貴的金瘡藥,並仔細地將傷口包紮妥當,但時至今日,疼痛仍舊如影隨形,不時地折磨著他。
“皇上,您醒了!您感覺怎麼樣?可有哪裡不適?”一直在床邊守候的羅公公見齊越揚起了身,趕忙湊上前去,滿臉關切之色,焦急地開口問道。
齊越揚隻覺得喉嚨乾澀無比,像是被火灼燒過一般,勉強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水……”
小廈子立刻手腳麻利地端來了一杯溫水,羅公公輕輕地扶起齊越揚,讓他半倚在床上,然後接過水杯喂給他喝。
齊越揚大口大口地吞咽著杯中的溫水,清涼的液體順著咽喉滑下,稍稍緩解了喉嚨的灼熱感。
待一杯水下肚,齊越揚抬起頭,目光有些迷離地看向羅公公,嘴唇輕動:“皇後呢?”
羅公公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不自覺地抿了抿嘴唇,稍作遲疑後,還是如實答道:“回皇上,皇後娘娘昨夜受驚過度,今兒一早便病倒了。”
齊越揚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瞬間變得毫無血色,疲憊地閉上雙眼,整個人都顯得無比憔悴。
沉默片刻後,他再次開口,聲音低沉而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昨日的事……可有聲張出去?”
“茲事體大,奴才們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絕不敢胡亂言語啊!”羅公公慌忙跪地叩頭,誠惶誠恐地回答道。
齊越揚輕輕地點了一下頭,緩緩躺回寬敞華麗的床榻之上,輕輕地合上雙眼。
羅公公和小廈子見到齊越揚躺下後,便立即安靜下來,垂著頭站在一旁,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整個房間裡彌漫著一種寧靜而又緊張的氣氛。
良久,齊越揚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們都出去吧!羅全,你去叫影衛統領前來見朕。”齊越揚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是。”羅公公連忙躬身應道,帶著一眾奴才退出了房間。
沒過多久,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隻見一個身著黑色夜行衣、臉蒙黑巾的身影如鬼魅一般閃入室內。
“屬下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影羽單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行禮說道。
齊越揚慢慢地坐直身子,深邃的眼眸緊緊地盯著眼前的影羽,眼神中透露出些許狠厲之色。
“上前一步來,朕有重要之事需要你來辦。”齊越揚語氣嚴肅地命令道。
“是。”影羽雙手抱拳,迅速移動雙膝跪在了床邊。
齊越揚微微俯身,湊近影羽的耳畔輕聲低語起來。
待齊越揚說完,影羽再次抱拳說道:“皇上放心,屬下定當全力以赴,絕不辜負陛下所托。”
話音剛落,影羽身形一閃,瞬間消失在了原地,就像他來時那樣悄無聲息。
齊越揚坐在床上,右手緊攥著被子,手背上青筋暴起,目光直直望著前方,眼中閃爍著令人顫栗的寒光。
窗外一陣電閃雷鳴,轟隆隆的雨聲響徹雲霄。
季淑離緊緊閉著雙眼,雙手死死抱住被子,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豆大的汗珠不斷從她的額頭滲出,順著臉頰滑落,浸濕了她的衣衫和被褥。
季淑離嘴唇微微顫抖著,口中不停喃喃自語:“不要……不要……”
桃夭聽到屋內傳來的動靜,急忙推開門快步走進屋來。
隻見季淑離在床上翻來覆去,睡得極不安穩。
汗水早已將她的頭發濕透,一縷縷發絲黏膩地貼在她蒼白如紙的臉上,更顯憔悴。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桃夭心急如焚,一個箭步衝到床邊,伸出手輕輕搖晃著季淑離的胳膊,試圖喚醒她。
季淑離完全沉浸在了可怕的夢境之中,對桃夭的呼喚毫無反應。
無儘的黑暗如同一隻巨大的怪獸,正一步步吞噬著季淑離。
她拚命掙紮想要逃脫,但卻始終無法擺脫這恐怖的束縛,反而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桃夭望著季淑離如此痛苦的模樣,心中愈發焦急。
窗外突然響起一陣劈裡啪啦的雨聲,雨滴猛烈地敲打著窗欞,發出清脆而急促的聲響。
季淑離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一般,猛地睜開雙眼,直直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眼神空洞無神,呼吸異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著。
桃夭被季淑離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但很快便回過神來,趕忙上前扶住季淑離搖搖欲墜的身體,關切地問道:“娘娘,您可算醒了!您到底怎麼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季淑離依然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胸脯一起一伏,過了好一會兒才稍稍平複下來,顯然還沒有完全從那場噩夢中清醒過來,眼神依舊有些迷茫和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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