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向棗兒禁不住倒抽口氣,心下震驚萬分。
八個多月的孕婦,被人從背後推倒
這人的心竟如此歹毒!
“那?”向棗兒艱澀開口。
“我當時摔得厲害,早產了。生一天一夜,可最後”宋春蘭眼眶猩紅,語氣晦澀,“狗蛋本該有個姐姐的。是我,是我沒保護好她。”
“春蘭嬸,這不是你的錯。”向棗兒不知如何安慰她,隻默默握住她的手。
對於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來說,再多的安慰勸解都那麼蒼白無力。
這世上根本沒有感同身受,沒人能替另一個人承受痛苦。
宋春蘭一想到那小小的一團,就在她眼前沒了氣息,便心痛的無法呼吸。
她的孩兒都沒來的及吃口奶,沒來的及睜眼看看這世間。
雖然已經過去多年,可每每想起,宋春蘭總要哭一場,這次也不例外。
向棗兒並未說些什麼勸慰的話,任她發泄此刻的情緒。
許久後,宋春蘭哭夠了,待那股疼勁過去,擦乾眼淚繼續講述,“我生產完,你大壯叔他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想去報官。向嬸子最疼她,怎麼舍得她被官府抓走,便拉著她在我家門前跪了三天三夜。”
“跪了三天三夜,這事就揭過了?”
“哪能啊,你大壯叔說什麼都不願意鬆口。”宋春蘭歎了口氣,“哎,可你劉阿奶和劉阿爺經不住打擊,雙雙病倒。當時南邊正在打仗,朝廷隔三差五借著各種名目征收賦稅。家中彆說多餘的銀錢,連吃飽飯都難。”
“咱們實在是拿不出錢給兩老看病,沒辦法,隻得鬆口讓向家賠錢,讓向春梅離開青峰縣,不能再回荷花村。”
向棗兒聽完,心中唏噓不已。真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棗兒,我當時恨得牙根癢癢,根本就聽不得向家的事。還是很久後聽說王家退了親,她跟著貨郎離開了青峰縣。”
“一晃這麼多年,我都有些記不清那人的臉了。”宋春蘭說完,抓住她的手,道:“棗兒,你就當不知道這事,也彆和你大壯叔和劉阿奶提,就當我不知道那人回來了,省的他們擔心。成嗎?”
“嗯,我不會說的。”向棗兒點頭,“春蘭嬸,俗話說多行不義必自斃,那人不會有好下場的。”
宋春蘭嗯了一聲,“但願吧。這麼多年,我怨過恨過,可再怎麼怨恨,我的孩子都回不來了。恨人很痛苦,我沒那麼多力氣用來恨。我隻想顧好家裡人。”她頓了頓,“可我永遠不會原諒她。”
她能說出這番話,向棗兒放心不少。
人最怕鑽牛角尖,一旦陷進去,痛苦的隻有自己。
這事便就此揭過,無人再提起。
一連幾日過去,口口香的生意越發好,縣衙那邊風平浪靜,沒有官差來找向棗兒問話。
她便將這事拋之腦後,專心做她的買賣。
這日,向棗兒正在收拾櫃台,準備開門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