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琪沒說話,因為易琳全說的是事實。
“你說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了,我還在恨你。”病房裡的氣氛很壓抑,連淺色係的沙發都讓人看得很壓抑,“我其實不恨你。”
王琪抬手喝茶的動作,停頓了下來,有些驚訝。
易琳過去在她眼裡,就是一個不足為奇的小姑娘,翻不出太大的浪。
“我的事,你沒資格讓我恨,反倒得謝謝你,要不是那一頓打,我還不能像現在這樣,如此清醒。”
“但是,”易琳抬眸,骨子滿裡的陰狠,連眸子裡都是,讓人穿骨徹寒,“我母親的死,你沒資格被原諒。”
易琳母親查出腸癌中期時,那時王琪懷孕了,是個男孩。
母親在醫院遇到了陪王琪孕檢的代正宇。
自己的丈夫,在自己生病的時候,在照顧彆的女人,跟彆的女人生孩子,那是怎樣的傷痛,怎樣的撕心裂肺,易琳沒親身體驗過,但她知道,這個女人是故意讓她母親瞧見的。
最後她奸計得逞,母親的癌細胞沒得到控製,擴散了。
她如願的進了代家。
王琪一驚,雍容華貴的臉蛋有了驚愕。
她以為那時易琳還小,不會記得。
易琳平複了心裡的波瀾,恢複淡然,“代夫人,既然你我之間早已經撕破臉皮,就沒必要握手言歡了吧。”
她在回答一開始王琪說的和平共處。
她沒有對她惡言相向,拳腳相加,已經是對她最大的仁慈了。
王琪坐不住了,沒有在呆下去的必要,她起身就往病房門口走。
“明晚我會回去,就不勞您‘勞心費力’地來接我了。”
王琪頓了頓,理了理肩上的披風,開門走出去。
王琪和代一依走後,張嫂進了來,“少夫人,你沒事吧?我看你臉色不大好。”
易琳的臉色確實有些慘白。
“沒事。”
“要不要給少爺打個電話?”
張嫂在阮家十幾年,怎會不知剛剛王琪的用意,易琳平時的行為舉止,她怎會看不出來,誰好誰壞。
“他在開會,不要打擾他了。”
阮清時回來時,易琳正在樓下的園子裡吹風,現在是夏天,快要到中午,溫度已經開始上升,她坐在亭子裡的石凳上,一顆大樹在旁邊拔地而起,樹蔭遮住了烈日,陽光透過稀稀疏疏的葉縫,落到了易琳的裙子上,沒有了灼烈的熱,到有幾分溫暖。
她閉著眼,頭靠在亭子四方的立柱上,像在小憩,享受著小風的親吻,和稀稀疏疏的光的溫暖。
石宇和嚴和站在亭子外不遠處站崗。
阮清時比了個消聲的姿勢,眼角溢出來的溫柔很醉人,比吹來的舒適涼意還要醉人。
他輕聲走近,扯開了點領帶,坐在她身旁。
易琳沒睜眼,倒頭靠在他肩膀上,“阿時。”
她能識得他的腳步聲,記得他身上的味道。
他輕笑,摟過她的肩,“怎麼不在房間裡等?”
“屋裡太悶了。”
她睜開眼,從她懷裡起來,“我們回家吧。”
陽光透過葉縫,褪去了最烈的灼,隻剩下最暖的意,落進了女子的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