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一早就在書房裡畫畫,想將自己腦海中揮之不去的男子畫下來,隻是用手指畫,窗外朝雨未斜,早上吃的是德妃送過來的玉麩粥,口齒留香,一直畫到朝陽初升,從琴房的天窗望出去,是一副水墨渲染的畫麵,又不時吃些花瓣,隻是畫上的男子或陰冷驚豔,或英武逼人,倒是讓安成頭昏腦脹,門口出現一個明皇的聲音,驚喜地奔過去,藏起手中的畫:“父皇!”
安成心下奇怪,王繼恩怎麼沒跟著,抬眼一看,原來就立在窗外,太宗笑道:“在做些什麼,也不好好養病!”
安成道:“女兒的病早好了!”
太宗道:“那也不該如此早起勞累,真是不讓朕和你母妃省心!”
安成呆愣半響,笑道:“父皇怎麼能生女兒氣呢,父皇來看安成,安成的病便好了!”
太宗拍拍愛女肩背:“父皇還要上朝,不與你多說了,記得按時吃藥。”
安成問太宗:“父皇,等安成病好了,可以出宮玩嗎?”
太宗臉色微變,哈哈大笑:“你母妃關著你養病,你又發悶了?”
安成連連點頭,太宗轉言溫勸道:“你身子還未全好,先養好病再說,實在無聊了,叫永樂、興平來陪你說話。”
安成隻得答應:“好。”
太宗將安成抱在懷中,安撫道:“父皇不是不讓你出去,隻是彆叫你母妃擔心,等過些時候再說,好嗎,對了,賢世子,你還沒見過吧?”
安成來不及說話,太宗已吩咐道:“他救你性命,今日父皇宮中設宴,他以一國世子身份救你,今日專因為你設答謝宴,你可彆淘氣,要好好謝人家的救命之恩!”
安成隻得點頭,想起那香囊救了綾紗,那香囊那樣貴重,想來對於他,也是極重要珍貴的東西吧,害自己的人,還不知道是誰,但救自己的人,自己的確應該好好感謝。
初見賢世子,他欠著自己東西,而現在呢,自己卻欠他許多,將聽雪樓的事暫時放下,想到賢世子,心中竟然升起一種讓自己驚詫的溫暖,就像現在這般。
太宗道:“父皇先走了,可彆太累了!”
安成呆愣之際點點頭,本想問父皇是否決定以興平宗室女的身份遠嫁高麗,但話到嘴邊,壓了下去。
眼望窗外,高常說自己變了,比幾年前的躁動不安,安靜了不少,安成笑起來,躁動不安,哪敢呢,那是自己不存在的狀態吧,自己雖為公主,但為了替自己母妃掙下一份後宮不可忽視的權位,小心謹慎,步步為營,如履薄冰。
八歲的時候,勸慰失寵的母妃的話,人不可能永遠在高位,安成助你得到你想要的榮耀,但母妃要知足,那哪裡像是一個八歲的孩子說的話,想來,自己長在皇宮的這幾年,漸漸地在孫貴妃眼前顯山露水,讓她把自己視為眼中釘,她做夢也想不到,她最憎恨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帶給了她一世的夢魘吧,初雲皇姐,自己從未怕她,幾年前,還在襄王府,她們母女要害四皇兄,自己故意倒了那碗毒藥,但當時,馮夫人並不領情。
安成想起自己在聽雪樓被人下毒倒下的時候,雖瞧不見下毒之人的麵目,但那時內心的牽掛,隻是怕不能再見母妃,所以,幾年前,自己在了解了世外高人高常的醫術後,救下他再輾轉讓他進宮為太醫,實為母妃和自己保證安全,現在的自己,對於毒藥,雖不能說有人端著碗就能辨認出來,但這宮中有誰要害自己,卻也不容易,那個下毒之人的道行很深呢,有時候想想的確很累吧,自己不能像永樂皇姐那樣做到對世俗毫無牽掛,蘭屏的身份和脾性並不好拿捏,自己仍決定要將她留下,隻為讓那些人安心罷了。
不知不覺走到了翾禾宮,貼身侍婢清河趕忙將自己扶進去。
德妃一時驚詫,拉住安成坐下,關切地要去請太醫,安成打住,笑道:“母妃,我沒事,清河下去吧,安成有話要同母妃講。”
清河退出門外,安成看見桌子上的一支珠花,問道:“這是誰的?”
德妃歎道:“這是你父皇之前賞的,倒記得,那死去的昭儀原也有一支。”
安成眉間微蹙,德妃奇怪關切道:“安成,你是怎麼了,可是不舒服?”
安成搖搖頭:“母妃不必驚慌,女兒沒事,隻是這尹昭儀之前怎麼死的?”
德妃欲言又止,遂將前事說了:“她早就找好替死鬼了,倒是心狠,活活打斷內監的腿說是尹昭儀對下人刻薄,引身邊內監報複。”
安成道:“李妃與她已不大穆了?”
德妃搖頭:“咱們與李妃不親近,怎知彆人怎麼想的,因尹昭儀那件案子,你父皇對孫貴妃生了厭,說要將六宮管理之權交與李妃,李妃以年輕無經驗為由推脫了,隻協管尚儀、尚服兩局,現在兩人麵上頗好呢。”
安成想起負責翾禾宮此片區域安全的宮廷護衛長已換了人,叫周中天,與四皇兄、二皇兄交情匪淺,原來孫貴妃趁自己昏睡期間,已經暗中將自己親信安插到翾禾宮,安成想起此前在北門偶見此人與人賭錢,愛財氣窄,便寬慰德妃:“母妃不用擔心,此事必有隱憂,且看彆人有何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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