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脈。
這裡是洪荒最負盛名的山脈,因為此處居住著四位強大的仙靈,其中之一還是位女子。後來又有一位大能在此處傳講大道,並且將此事告知無數仙神,使得這裡成了洪荒的一處聖地,從來無人在此爭鬥。
但是,如今這裡已經大變樣了,連綿起伏的山嶺全然不見,隻剩下一座雄山拔地而起,仿若擎天玉柱一般聳立在天地之間。寬敞的玉石台階蜿蜒而上,通向泰元峰頂,那山巔的紫霄宮,便是鴻鈞老祖的傳道之所。
皎潔的明月掛在空中,今日正是十五,月圓之夜。
一縷淡雅的飛霜從空中落下,就像月光一般,若不仔細觀看,恐怕就會被忽略掉了。
寒霜落地,化為一男一女,正是傾塵與明軒。至於那縷飛霜,自然是廣寒宮的神通,太陰星的道法,空裡流霜。
“昆侖玉京山,就是這兒了。”看著熟悉的億萬雲梯,明軒淡淡地說道。
“看得出來,玄音很喜歡你,你也很喜歡他。為什麼不在太陽星上,多陪陪他?”傾塵看了環繞著玉京山的玉石台階一眼,卻沒有過去的意思。
“鐘兒,是個很乖的孩子。但他想見到的,並不是我。”明軒頓了頓,才慢悠悠地答道。她清晰地記得,在說到那個姐姐時,玄音的明眸中蕩漾著鮮亮的色彩,與平時落寞的身影判若兩人。
“你和他的那個姐姐很像。”傾塵提醒道。“同樣的穿著打扮,同樣的行為舉止。明月夜是你第一次釀製,但玄音覺得和當年那瓶一模一樣。而且,你還做出了與那人相同的承諾。”
“但我不是她。即使我們非常相像,可我與她終究是不同的,這就是鐘兒糾結見不見我們的原因吧。”明軒看著傾塵,想從他眼中看出點什麼出來。她總覺得,有什麼是自己不知道的,而傾塵知道。
“他最後還是見了。”傾塵也注視著明軒的眼睛,並沒有避開的意思。
“鐘兒,是個乖孩子。”明軒張了張口,可也隻是把那句話重複了一遍。看著傾塵這一副淡然的樣子,她還是決定主動問出來。“傾塵哥哥,有些事,我想問問你。”
“有什麼事,直接問就好。我們之間,何必如此客氣?”傾塵輕輕一笑,並沒有拒絕。
明軒柔聲問道:“你為什麼知道,鐘兒的名字是玄音?難道說,在我們相遇之前,你就已經見過他了?”
“沒有,我之前一直在紫微星上。”傾塵搖了搖頭。“至於我為什麼知道他叫玄音,這個,根本就不算是問題。你第一次見到我時,不也知道我叫傾塵嗎?”
明軒默然,這個問題確實沒什麼意義。因為他們是仙神,所以他們知道。
可是太一也知道,而他仍舊用“混沌鐘”來稱呼玄音。
“哥哥姐姐,我們不去見見他們嗎?”發現二人沒說話了,一枚白玉針立即從明軒袖中飛出,變為了一個天真浪漫的女孩。素雅的白衣上映著清冷的月光,邊緣的黑色紋路隱約作為分界,她雙手分彆拉著傾塵與明軒的衣袖搖了搖,臉上露出期待的神色。
這個女孩自然就是雙笙,而她說的“他們”,顯然是指那四位仙神。
以玉京山為界,昆侖山脈分為東昆侖與西昆侖,但現在東昆侖和西昆侖已經消失了,在世人眼前隻剩下玉京山。但在這幾位大能眼裡,昆侖山的全貌一目了然,陣法神通擋不住他們的視線。
西昆侖之中,有群玉山脈,其中又有一片遼闊的大湖,名為伊川湖。伊川湖上有九重弱水,以此為根基化出九重結界,非大羅金仙不可渡過。過了九重弱水,便是昆侖仙島,其主乃是西靈娘娘西王母,洪荒中最為威嚴的女仙。三族爭鬥,愈演愈烈,於是西靈娘娘布下大衍周天陣,將西昆侖隱去,又以先天靈寶水雲缽鎮壓陣眼。而在群玉山腳,又有寄香幽火,用於洗練前來投靠者的心神。
寄香幽火,位居七大神火之列,但它聞名的緣故並不在於破壞力,而在於它能焚燒心靈。若是來人無爭鬥之心,自然能安然通過此地,但若是此人要爭強鬥狠,那就會被此火灼燒。倘若那人迷途知返,重歸逍遙之道,這也就罷了。如果不能,那麼這寄香幽火,便會展現出它的威能,將之燃燒殆儘,助其重歸大道。
傾塵見雙笙發問,也不回答,隻對其問道:“方才在太陽星上,你怎麼不肯出來?”
雙笙將小嘴一嘟,答道:“太陽星的靈力太強,我不喜歡。”
想了想她又補充了一句:“太陰星上也是一樣。”
明軒輕輕地摸著她的頭頂,淺笑道:“你是陰陽雙生木,卻不喜太陽星力與太陰星力,可真是奇怪。”
“我不是不喜歡這兩顆星辰的星力。”雙笙紅著臉解釋道。“但其中一種過強時,我就不喜歡了。”
傾塵見她們交流,也不打算插話,隻伸手往前一指:“我們先去西昆侖吧。”
“嗯?”明軒聽到這話,卻是愣了一愣。“不直接去見鴻鈞前輩嗎?”
“路過這裡,若不去拜訪一下,總歸不太好。”傾塵將手一揚,天上的太陰星陡然一亮。清冷的月光直直落在大衍周天陣上,這足以證明他們的身份。
蒼穹之中,本是月朗星稀,不知何時,卻下起了鵝毛大雪。天上並沒有雲霧,月光照在雪花上,竟隱隱散發出一股清香,好似隨風而起的柳絮,又如飄飄蕩蕩的梨花。
“湖畔種桃經幾時,千年開花千年子。玉顏眇眇何處尋,世上茫茫人自死。”
隨著清脆的聲音響起,在西昆侖中,一座雪橋逐漸顯現而出,一直延伸到傾塵等人的腳下。這座橋是雪花所成,與寒冷的堅冰有些不同,反倒顯得有幾分柔意,似是棉花,又如雲團。
橋上走來一位容顏綽約的少女,其身著素藍衣袍,手上托一尊貯雪琉璃淨瓶,瓶中有雪花飛舞,甚是奇異。
這女子走到眾人身前,盈盈拜道:“弟子董雙成,見過二位師叔,見過雙笙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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