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傾塵將右手虛托,把董雙成隔空扶起。
這董雙成,乃是西靈娘娘座下四大侍女之一,至於另外三位,便是許飛瓊、賈陵華與段安香了。與此同時,她又是眾侍女之首,在西昆侖地位極高,昔年幻聆、幻宸、幻微與九天玄女尚在之時,若論地位,那也不及她。而她雖然不是西王母的弟子,但是既然作為西靈娘娘的侍女,真要算起輩分來,那就是弟子輩了,故此她才稱傾塵、明軒二人為“師叔”。
明軒見她手托淨瓶,忽然說道:“董雙成,將那玉瓶與我瞧瞧。”
“是。”董雙成應了一聲,正欲將貯雪琉璃淨瓶奉上,卻見手中的瓶子忽然升空而去,不再受自己的掌控。
明軒信手一揚,就令貯雪琉璃淨瓶飛起在空中,淨瓶微微轉動,放出淡淡清輝。於是明軒又掐了幾個法訣,但見太陰星中一束月光降下,落入淨瓶之中,這正是以太陰星力之中的太陰之力淬煉淨瓶。又見群玉山頭,點點熒光飛起,附著在淨瓶之上,這正是造化之玉的精華。
明軒將這貯雪琉璃淨瓶再度鍛煉一番,便對董雙成道:“若論煉器之法,我不及女媧妹妹。但這後天至寶,總歸好過後天靈寶。”
“多謝師叔恩典!”董雙成道一聲謝,見明軒點頭,忙飄飄然騰空而起,向那晶瑩剔透的玉瓶飛去。
雪,下的更大了。這潔白的瓊芳,隨著回風飄舞,正如紛紛揚揚的落花,欲要遮蔽人的視線。但董雙成身為仙神,自然不受其所擾,反倒在大雪之中,更顯露出絕世容顏。
她本不喜梳妝,平日裡也不施粉黛,更是少有戴過珠玉等飾品。如今已是夜半時分,眾位仙家早就各回宮殿修行,昆侖仙島顯得空曠而寧靜。方才太陰星光輝燦爛,西靈娘娘便知是傾塵、明軒等人來至,當即吩咐董雙成前去迎接。她簡單地挽了個結鬟式,披一身素藍袍,正欲上前恭迎,走到門口又覺得不夠端莊,於是取了自己最愛的貯雪琉璃淨瓶前來,以示對來人的尊重。
飄揚的白雪上,沾染著一絲太陰的精華,這使得原本純白的雪花,邊緣卻流轉著月白色的光彩。董雙成翩翩飛去,廣袖輕輕舒卷,將身旁的玉蝶撥開,衣袂隨風飄舞,就如一朵盛放中的鮮花。她飛行在落雪之中,伸手將貯雪琉璃淨瓶托住,玉瓶入手,她臉上頓時洋溢出驚喜的神色。
昔年她親手將群玉山上的造化寶玉采來,又在伊川湖裡將九重弱水各取了一瓶,再摘了三珠樹的樹葉和文玉樹的花朵,然後吹起廣莫之風,並引動明月光華鍛煉,曆經三百二十年,方才煉成了這貯雪琉璃淨瓶。隻是她道行尚淺,故此這尊玉瓶,雖說是她最愛的法寶,但也隻是件後天靈寶而已。如今明軒略顯神通,將這玉瓶再度淬煉了一番,令其成就後天至寶,而且還不改煉製此寶的初衷,董雙成自然是欣喜無比。
她翩然落在雪橋之上,滿天飛雪隨即止息,西昆侖又重歸安寧寂靜。
雙笙見董雙成回來,當即拍手唱道:“仙女下,董雙成,桂殿夜涼吹玉笙。曲終卻從仙宮去,萬戶千門惟月明。”
還不等董雙成回答,雙笙又說道:“雙成姐姐,你的玉笙吹得真好。什麼時候,能為我吹一首啊?”
董雙成愣了愣,不多時就反應了過來,便對其笑道:“是了,龍月城裡那株陰陽雙生木,本是你九段枝椏之一,我在樹下吹笙,你自然是聽得見的。不過眼下東華師伯與娘娘請二位師叔有事,不如我先引二位師叔過去,若有閒暇,再為妹妹吹笙吧。”
“這當然······”雙笙正要答應,忽然想起曾對伏羲許下諾言,不給哥哥姐姐添麻煩,於是連忙頓了頓。她轉身看向明軒,見她微微點了點頭,登時臉上一喜。“好啊,不過,我要聽那首《升平樂》!”
“妹妹若要聽啊,莫說一首,就是千首萬首,那也依得。”董雙成輕輕笑道,又對傾塵、明軒行了一禮,便帶眾人往昆侖島上走去。
“哦,對了,還有。姐姐有空的話,可不可以也去周天星辰樹下演奏幾曲?”雙笙想了想,忙又繼續說道。“你的玉笙的聲音,星淚哥哥也很喜歡。”
“好,好。”董雙成笑著答道。反正她都是要吹得,在哪裡吹,都沒有關係。
這位西昆侖的侍女長,領著眾人沿雪橋一路走去,卻不往龍月城,而是到了島邊上一座山峰的峰頂。峰頂草木茂盛,又有一眼清泉奔湧而出,在向著伊川湖的方向,建了一座觀景台,通體是整塊碧玉雕成。這裡簡單地擺著一張桌子和四把椅子,亦是碧玉所成,與觀景台本是一體,不過此時上麵隻有兩人落座,還有兩把椅子卻是空著。
“此地名喚瑤台,師伯與娘娘就在台上等著二位師叔。娘娘吩咐過,想要安靜一點,弟子就不過去了。”董雙成走到台前,卻停住了腳步,身子向旁邊一讓,把路讓了出來。
“瑤台?”明軒有些奇怪。“怎麼和玉京山那位道友同名?”
“回師叔······”董雙成正欲作答,但她的話語卻被另一個聲音打斷了。
“三十年前,瑤台道友曾與昊天、瑤池、龍吉三位道友拜訪我這昆侖島,這座觀景台,便是她以造化碧玉雕成。當時她問過我,說這處景致她很喜歡,可否將這觀景台以她的名字為名,我同意了。”
“不僅如此,西靈見瑤池道友對那方瓊池甚是流連,便將其名也改作了瑤池。權當她就住在這了。”東華帝君見西靈娘娘解釋瑤台之名,就順便把另一件事也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明軒點了點頭。既然雙方都是有意,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回稟師伯、娘娘,二位師叔已經帶到,弟子告退。”董雙成找了個空隙,向台上那二人施了一禮。她見西靈娘娘揮了揮手,隨即轉身退去。
“雙成姐姐,我和你一起去!”雙笙見董雙成要走,忙跟了上去。
東華帝君與西靈娘娘想見的,隻有傾塵和明軒。她雖是先天法寶,但她的主人,乃是女媧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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