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晚多夢，醒了睡睡了醒，直到早上我聽見住戶做早飯的聲音才漸漸睡去。不久後一幫人女人說話剁菜的聲音傳來，我被吵醒了，該是快到中午了吧，她們在給即將回來的學生做飯了。
我記得那時候上初中高中的學生都是自己在做飯，現在家長都在跟著了。記得初三時姐姐上了高中，我中午放學後，買點麵條，或者和麵做成麵片，點上煤油爐子，嗆了蔥蒜炒完西紅柿雞蛋，直接加湯下麵，雖然會有一股煤油味，但也吃的很滿足。
下午回來洗上幾個土豆，我其實切的很慢，所以一直很羨慕人家切土豆啪啪啪幾下就切完了的人，撈一點見底了的豬油，裡麵或許能有一兩個肉塊。這也是前半學期才有，過完年媽媽把僅剩的一點肉熬好一碗油，我一天用一點也可以吃好長時間。
那時雖然很少，但僅僅這炒了豬油的土豆片或者土豆絲想起來還是那麼香，最後還得用饃饃擦了鍋邊和碗裡的油。
吃完飯就開始寫作業，有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眼睛已經一兩點了，然後就尷尬地關了燈睡覺。我一般也不想出門，不知道出去乾什麼，也有點害怕見人。
想想那時候好像應該是挺苦的吧，可不止以前，就是現在想起來我也沒覺得辛苦，反倒是現在常常讓我有種不幸福的感覺。
特彆是高中時候，我放學回來，先打開收音機，一邊聽著裡麵“話說嶽飛怎麼怎麼……”一邊麻利的切菜做飯。
“砰砰砰砰”，“嘩啦啦一提韁繩，籲……”“嘩，鏘鏘鏘”，“噔噔蹬大跨步上前”，一邊是切菜炒菜，一邊是唾沫橫飛的評書，一大碗飯吃完，爬上隻能放一張床的小黑屋，啊，那時候不就是幸福嗎？
不知不覺我想了很多，而學生們也都放學回來了，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聽著他們給各自的母親說著學校裡的事，門外的煙火氣讓我有種重回人間的感覺，就這麼一直聽著真好。
“砰砰砰”，“開門！”
門外有人敲門，聽著是那女子，我懶懶散散地穿好衣服慢悠悠地打開門。
“你磨磨唧唧乾嘛呢，開個門都這麼半天，趕快過來，一會菜都涼了。”她瞪了我一眼，先拉開窗簾，然後風風火火地進來往桌上擺著帶來的飯。
“這怎麼好意思……”我躲著刺眼的陽光撓撓頭。
“行了你彆說了，趕緊吃吧，我還得回去吃飯，吃完飯還得上班去呢。”她非常麻利地擦完桌子凳子，把我推到凳子上，“等等，你先把這幾件衣服換了，然後出去洗把臉再吃，我還忙著呢，快點。”
“我……沒事的。”
“我還要吃飯呢，你彆墨嘰，我在外麵等著，你快換，給，這幾件是我弟的衣服，你先換上再說。”
她跑到外麵還在催，“快一點。”
我……我隻能儘快地換了衣服，她又進了門，“現在去洗手，這幾件衣服我拿去洗了下午給你拿過來，你記得下午把頭洗了，或者你可以出門去洗個澡，這點錢你先拿著。”
她把臉盆和毛巾一把塞到我手裡，我剛想著要說什麼，她已經拿起衣服出去了……
“哦，對了，這是你的水杯，我給你泡了茶，還要喝水自己燒。”折返回來給了我杯茶水後她又急匆匆地走了，她是上了發條嗎？
吃著吃著我突然默默地掉下了幾滴眼淚，好在在小狼發現之前擦乾淨了，從小我看慣了臉色，彆人對我好我一時無法適應。
吃飽後，我仍舊把錢放在桌子上，拉上窗簾，繼續睡覺吧，以後怎麼樣，睡醒再說。
“啊！”我夢見了葉紅靈，夢見了張局長，夢見了那幾個不靠譜的舍友，夢見了x市所有認識的人，夢見他們死的死消失的消失。
被嚇醒來後，我蜷縮在床上，蒙著頭蓋著全身，熱的全身是汗，渾身都在顫抖。我不敢去想他們到底怎麼樣了，我想縮在這張床的最角落處，我愧疚地抱著腦袋，沒有了一點力量。
突然，我有一種割腕的衝動，我立馬衝出被窩找到菜刀，雙手顫抖著在手腕處比劃著。或許是過了衝動期，冷靜下來後我顫抖著放下菜刀，不對，就是死也不能死在這啊。
傍晚那女孩來敲門，我實在沒力氣沒能量去答應了，我躲在被窩裡靜靜地躺著。
在她叫了很多遍後拿著備用鑰匙開了門，他看著屋裡的場景愣了一下，還是習慣性地打開窗簾。
“這是你的晚飯，我特意給你煮了肉，你快來吃吧。”
“你不說話算了，你記得吃飯啊，這是你的衣服，我給你洗好了。”說完她出去了。
我雖然很感激她，可是現在感到非常憤怒，是的，不知道為什麼。我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應該憤怒，但我偏偏就是憤怒了，我瘋了一樣跑下床拚命拉上窗簾，“砰”一聲摔門關上。
我在怨她拉開了窗簾？為什麼？我明明知道不應該，但為什麼我控製不住自己？啊！我繼續憤怒地敲打著自己的腦袋，不知道是對誰的憤怒，但隨之而來又是愧疚，我那麼重地摔門，她肯定生氣了，我不敢再看見她。
我鑽到被窩裡，扯著自己的頭發，我感覺自己不是人，我覺得自己會給她帶來麻煩，我好愧疚。
不對，小狼還沒吃呢，我把煮熟的肉放在地上給小狼，讓朏朏也出來吃東西，但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吃……
正是害怕什麼就來什麼，我稍微一迷糊就能看到葉紅靈流著血淚問我為什麼。我是個廢物，我的存在隻會讓人失望，我睜著眼一直躺到後半夜。
突然房間裡好像出現一個黑影，我不能確定，但我確實感覺那個黑影正在向我走來，我確定我沒在做夢！我聽說長時間的身體不好或者神經衰弱會經常做噩夢甚至出現幻覺，我不確定這是不是錯覺。
那黑影不知不覺到了床前，突然我全身發冷不能動彈，我想坐起來，我想甩頭，全都做不到，我像是被壓在床上不能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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