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那件綠色工裝了,每當我情緒激動到心口開始疼痛的時候,周身一絲絲涼意就會讓我稍微冷靜一下。
我不知道當時怎麼撐過來的,但我習慣於觀察自己的念頭,所以當時我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在乾什麼。
現在想想,抑鬱症人不一定都能觀察自己的念頭,要他們控製自己,真的好難……
我不想看新聞,不想聽人說任何x市的情況,我不敢,但我卻隨時都在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嗬嗬,因為內心的看不起自己,我更加憤怒,因為憤怒,更加看不起自己。
這問題的根源,或許就在直麵自己在意的事吧,可我現在就隻想這麼晃蕩著,人最痛苦的就是明明知道應該怎麼做,可就是無法這麼做,這就是不自由。
掙不開那暈乎乎的世界,撕不破這昏沉沉的極夜,守著扭曲了的殿堂,在飛揚交錯間,一幕幕的幻化。朦朧中,嗡嗡嗡嗡,意識猶如萬馬奔騰,滾滾煙塵漸漸彌漫漸漸模糊。
身在何方?心往何處?感受著的是彆人的感受,傾聽著的像是彆人的心聲,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仿佛在茫茫大霧中,無法辨彆方向,也無法感覺到自己。腦袋中一塊大石頭硬生生的壓著,仿佛隻有它在提醒:我還活著。
紛繁複雜的外相、身體、心靈,一切都是那麼遙遠,靈魂像是流連某個世外桃源,不肯回來,亦無跡可尋,好像睡著了,好像在做夢。我與世界隔了層毛玻璃,想看清卻看不真切,想衝破也無法衝破,隻能遠遠地模糊地看著這個世界。
想哭卻哭不出聲,想笑也笑不出來,哭與笑都離我那麼遙遠。意識超出身體,在高空中呆呆的望著疲憊的身子,旋轉,扭曲,虛化,消失……
渾渾噩噩四處遊蕩,我不記地名不記方向,錢花光了,自己也不知道在哪晃。我像一個乞丐一樣晃到了一個小縣城,一路上隻是在彆人可憐時給幾個饅頭,我和小狼分了就吃。大多時候會在飯店裡要一些彆人吃剩的飯菜,我可以餓著,但小狼不行。
我除了給朏朏吃東西,很少會把它拿出來,因為看到他我會感到開心,而開心會讓我覺得自己惡心,我想懲罰自己,我不想讓自己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有,看到朏朏的開心隻會在內心深處讓我更加痛苦。
路邊正好有座寺廟,我鬼使神差地鑽進去跪到佛前,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不知道為什麼我哭的很傷心。
過了會後,我發現身後站了兩個人,一個和尚一個中年人。
“施主,我這有本經文你拿去讀一讀吧。”和尚說道。
我回過頭淡淡的看著他們,“不讀。”
“嗬嗬,沒事的,你就當無聊時念一念,至少念經文的時候可以靜下來一會嘛。”他把一本經文放在我手裡,我看到上麵寫著地藏菩薩幾個字就沒再說什麼,畢竟我懷裡還放著個地藏菩薩的佛牌。
“施主我教你念幾句咒子好嗎?”一個穿著風衣的中年人笑著說。
“不念。”
“哈哈,沒事的,你就當念著玩吧,每個人都會有難處的時候。有時候會有一種尋死的衝動,你念一念有好處的。”
“你怎麼知道我想尋死?嗬嗬,那隻是一個很短很強的念頭,過了此刻下一刻就好了,我能解決。”
“你也說了那是一個很短的念頭,你念完咒子不就正好過了那最強的一念了嘛。”見我不說話他繼續說道:“大千世界,無掛無礙。自來自去,自由自在。要生便生,莫找替代。”
“我沒錢。”我低著頭淡淡說道。
他們卻笑嗬嗬地離開了,算了。
我現在真的不喜歡彆人的好意,我覺得我不配,可是那個咒子我也沒記住,從小我的記性就不太好,沒記住就沒記住吧。在我剛要離開時,那中年人竟然返回來給我遞了一張紙條,上麵赫然就是那個咒子,我……
我收起經文和紙條,但我並沒打算用,我還在跟自己強,還在故意折磨自己吧。
很快到了晚上,已經12點了吧,縣城已經沒人了,四處寂靜冷清,此時我的頭腦好像清醒了一點,正在邊走邊思考著什麼問題。
“啊!”前麵傳來一聲女生的尖叫,緊接著傳來很多聲狗吠,我連忙跑過去看情況,心裡隱隱有些興奮,我想痛快地乾一架。
遠處一個女子站在橋邊護欄上,大聲趕著護欄下的一堆狗。這女子看著挺胖,忽然一個失足從護欄掉下去了,幸好她一把抓住了護欄,但卻因為護欄外沒處落腳而身體也重,隻能攀著護欄卻無法上來。
眼看一隻大狗猛撲過去想要咬女子攀著護欄的手,我大喊一聲像一頭猛獸一樣衝了過去,說實話我現在比一隻瘋狗更像瘋狗,我想抓住它們一個一個拗斷它們的脖子。或許氣場真的存在,而動物感覺更靈敏,我一個人衝向一群的大狗,這幫狗竟然夾著尾巴逃跑了……
就在那女子堅持不住掉下時,我剛好猛衝過來抓住了她的手。不行,我現在很虛弱,隻能靠著身體勾住護欄慢慢使勁,好在她另一隻手也攀住了護欄,就這樣慢慢地一點一點把她拉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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