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後,江舟暗自腹誹自己考慮不周。
問起顧墨,他卻說之前給他動手術的侯昊醫生一個星期前就出國了。
事情到了躊躇莫展的地步,江舟先帶人吃了晚飯,可用餐完畢後,顧墨卻突然說右腿疼得厲害。
侯昊那邊時間現在是淩晨,正當江舟看著手機,猶豫要不要打電話時,卻突然聽到身邊濃重的喘息。
他回過頭,隻見顧墨滿臉是汗的坐在輪椅上,兩頰紅得嚇人,如剛從滂沱大雨裡撈起來的殘花一般,整個人張著嘴,大喘著氣,灰薄衣料下的胸腔如壞掉的鼓風機上下吹拉著,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
“你怎麼了?”江舟瞬得彎下腰,扶住輪椅把手。
突然,他感覺有什麼東西砸到腳背上,低頭看去,卻見半塊晶瑩黃亮的柑橘
在意識到什麼之後,江舟的臉色一下變得十分難看,他立刻大聲喊來護士。
形勢急轉直下,看著顧墨被推進去帶上呼吸機,急診室門關閉後,江舟再也顧不得其他,立刻撥通了手機裡早就存好的侯昊電話。
第二天上午。
蘇燈背上黃色的小皮包,剛出寢室大樓,就接到江舟的電話。
“燈燈,抱歉,我這邊突然有點事,恐怕不能陪你去畫展了……”
“什麼事啊?”蘇燈頓住腳步,聽著電話那頭疲憊的聲音,不禁擔憂道。
“……抱歉。”
“到底什麼事,不能說嗎?”
“江先生,這邊……”
聽到護士喊,江舟加快了語速,“燈燈,畫展開到下午四點,我說不定下午能趕到,能去的話我在車上發消息告訴你,到時候再跟你說好不好?”
清晰的女聲入耳,蘇燈雖然相信江舟對自己的感情,可此刻心裡依舊升起濃濃的不滿。
她冷聲道:“這是第二次了吧,江舟,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說話不算話了?”
“燈燈,真的對不起。嗯,好,我知道了……”
後麵幾句明顯是對彆人說的,蘇燈氣得直接掛斷了電話。
好在畫展逛得還算舒心,無論陳設布置,還是觀畫拍攝,都比她想象的要有格調。
潔淨的展廳內,風格是她偏愛的簡潔灰調,各類畫作、雕塑等展品色彩斑斕的鑲嵌其中,隨意抬頭,便可看見四處斜體的英文介紹。
來看畫展的人很多,但並不擁擠,也不吵鬨,交談也是低聲言語。
蘇燈置身其中,明亮的白光從頭頂打下來,襯得她麵前那副油畫的古典畫框都染上些聖潔的味道。
駐足觀望,她的目光被畫裡濃墨幽邃的顏色吸引,像是隨意鋪陳勾勒,可清晰的紋理又顯示出空間的縱深感。
遠看成形,近看時那細節之處的高妙渲染仿佛能將她整個人吸進去。
蘇燈不由得後退了一步,卻陡然撞上一個溫暖的什物。
她轉身,剛想說聲抱歉,卻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眸。
“是你?”蘇燈驚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