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崇也是一呆,隨即反應及時地接了下去。
“方才小……小哥被帶進去,他們讓我等候在外。不過方才又有幾個族人尋來,也受到傳喚進去了。”張崇搖搖頭,似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
張從宣沒太在意對方表情,原地凝神駐足,隨後沉吟了幾秒。
“大長老在與人議事,小哥不在,許是被留在廂房那邊等候了。”
說著,他轉身沿著院牆往照壁另一端走去。
張崇默默跟上,又有些忍不住:“你全憑耳力聽見的?”
“……當然不是,”張從宣詫異看他一眼,“這裡怎麼可能聽得到廂房,我隻是隱約聽見大長老他們寒暄,推測得出的。”
也就是說,關於大長老的部分,的確是聽見的了。
他們現在站在祠堂門口的照壁旁邊,與最後方的享堂之間,距離足有幾百步之遠,中間另有房屋樹木庭院相隔……即使隻是隱約聽出人聲,也已經有點可怕了!
這樣超乎想象的敏銳五感,在當下的家族裡,他僅從眼前這個人身上看到過。
又一次被明晃晃的差距擺在眼前,張崇肩膀一鬆,忽然有些無力。
原本糾結許久的話,此刻一不留神,也順著脫出了喉嚨。
“……抱歉。”
率先走到側路廂房背後,正四下張望找人的張從宣疑惑回頭:“嗯?”
話已出口,張崇反而輕鬆了許多,再不猶豫。
“我理應慚愧。”他低聲說。
作為大長老的親信下屬,在刺殺事件水落石出之後,他自然也得知了對方吐露的部分情報。
說不後怕是假的。
話到了此處,他也不作扭捏之態,低歎一聲,低頭深深彎下腰去:“兩年來,在聖嬰的事上從未出現過失與紕漏,我該謝你。”
聞聲,張從宣動作微頓,一時沒有說話。
相處兩年多,他也差不多清楚,張崇其實是個相當彆扭的人,還要麵子。
偏偏礙於命令,又不得不時常被迫為虎作倀。
因此,他還挺喜歡陰陽怪氣和支使這人的,看對方暗自憋氣又反抗不了的表情也是他的日常樂子之一。
沒想到對方突然這麼真情實感,剛剛還暗地裡管對方叫小白臉的人,此時難免有些心虛。
半晌沒有回應,張崇的脊背逐漸僵硬了。
他有些尷尬,下意識想去看對方此刻的反應,疑心對方是不是在嘲笑自己,卻又不好直接起身。
一時簡直要惱羞成怒。
就在他暗自咬牙的時候,頭頂倏忽傳來了一聲輕笑。
緊接著,一雙手用力將他扶了起來。
“謝我就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