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韓冬被箭矢射於馬下,踩踏至重傷的消息,傳回軍中大營的時候,韓誌義硬生生捏碎了座下的扶手。
他臉色大變,掩飾不住的急切:“他身邊的親兵呢?怎麼會讓少將軍受這麼重的傷?!秦深呢?!”
前來稟報的親兵強忍心頭的一言難儘,將頭低的深深的:“回將軍,是白音提布竟然偷偷安排了千餘弓箭手,躲在庸軍的後方,隻朝著少將軍射箭。”
“少將軍一時沒有防備,這才著了白音提布的道!”
說著,他頓了頓,偷偷看了一眼韓誌義,一會兒青一會兒黑一會兒白,堪稱調色板的臉,才小心繼續道:“秦深被少將軍派出去,擊殺白音提布去了,這才錯過第一時間保護少將軍的機會。”
聽到這話,韓誌義的臉色愈發的難看,屈辱與恨鐵不成鋼的憤怒,接連在臉上浮現,最後隻剩下無力。
他閉了閉眼,聲音嘶啞陰沉:“戰況如何?兵將損失嚴重嗎?”
跪在地上的士兵,聽到問話,並未第一時間回應,而是滾了滾喉結,再次將頭垂了下去,更加謹慎小心道:“啟稟將軍,損失不大!”
聞言,韓誌義神色微頓,眯著眼睛,審視著下方的士兵。
士兵察覺到了韓誌義的視線,沒敢與之對視,繼續小聲回答:“是與白音提布的交手的秦深,及時擊退了白音提布,穩住了全軍陣腳,這才避免我軍傷亡慘重!”
聽到這話的韓誌義,臉色變化倒是不大,但若細看,便會發現,他手臂的青筋已經鼓了起來,眼底的殺意,已經壓都壓不住。
寬敞明亮的營帳中,氣氛壓抑到了極致。
半晌,韓誌義才擺了擺手,示意來人先下去。
士兵恭敬行了一禮後,趕緊轉身走了。
看著士兵離開的背影,韓誌義眼神陰鷙,混沌發黃的眼中,是讓人捉摸不透的深沉。
從剛才的那一刻起,韓誌義清楚的意識到,這兩仗的恥辱,已經結結實實,烙印在了韓冬的身上,他這輩子,都無法再擺脫!
半個時辰後,身上插著箭矢,因馬蹄踩踏,而胸膛凹陷的韓冬,被幾個同樣狼狽的親兵抬了回來。
見到這一幕,饒是再多的氣惱和恨鐵不成鋼,都化為了無奈的心疼。
韓誌義對上韓冬血紅的雙眼,什麼都沒說,轉過身,下一刻,抬腳將那幾個同樣中箭的親兵踹了出去。
隻是相較於對韓冬時的腳下留情,在麵對這幾個士兵時,韓誌義幾乎是下了死手。
果然,幾人接連被他踹飛出去,昏過去的昏過去,沒昏的,嘴角也都流出血來,明顯臟腑被這一腳踹傷了。
韓誌義卻沒理會他們的求饒,聲音陰冷森寒:“沒用的東西!連少將軍都保護不好,留你們何用?!”
這話一出,尚還清醒的,恐懼不已,強忍痛苦,淒慘求饒。
但剛張開嘴,就被人給拖了下去。
等待他們的結果是什麼,不言而喻。
營帳裡間,陳老頭正急急忙忙的幫韓冬治傷。
待韓誌義處置了那群人之後,一進去,便瞧見韓冬身上,被箭矢紮的血窟窿,此時正汩汩冒血。
他無意識的攥緊了手,眼睫微不可察的顫了下,沒再直視韓冬的淒慘,而是站在一側,不耽誤陳大夫的救治。
韓冬痛的險些昏死過去,但不知道為什麼,卻依舊清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