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白音提布一直在找你,是因為當初,你替他去死,所以他對你有愧,想要彌補?”文楚嫣眯著眼睛,問道。
封芸芸笑了兩聲,帶著忽視不了的,嘲弄與苦澀:“你覺得可能嗎?”
文楚嫣搖頭:“是有其他原因吧?”她不信僅憑愧疚之意,就能捆綁的住白音提布。
封芸芸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直勾勾的,盯著文楚嫣:“你聰明的讓人厭惡。”
文楚嫣漫不經心的,瞥了她一眼,眼神淡漠,不為所動。
封芸芸深呼一口氣,才咬牙道:“因為我是薩滿。”
文楚嫣皺眉,明顯不解。
封芸芸的眼中,浮現懷念之色,聲音緩緩:“當年,為了讓我們活下去,額吉帶著我們,回到了她的故鄉。在那裡,我們終於有了,一絲苟活下去的機會。”
“但很可惜,額吉很快死了。那時的我,才剛剛十三歲。”她臉上的懷念,逐漸轉換為痛苦。
“自那之後,我時常夢魘驚厥,惶惶終日。但他們都覺得,我是被靈魂驚擾的孩子,是神靈選中的人。”
她的痛苦愈發濃重:“於是,我被選中,成了薩滿。自那之後,我便不再是琪琪格。”
“我開始訓練,修行,學習儀式流程,唱聖歌。我的夢魘,也愈發的嚴重,夢中不再隻有額吉,而是更多的苦難、死亡。”
“在我以為,這將是我的一生時,巴圖的人來了”
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血絲爬上了雙眼,悲憤與怨恨,同時出現在她的臉上。
“阿哈將我推了出去,他自己逃了。”說到這兒,封芸芸臉上露出扭曲的笑來,眼中的淚,卻順著眼角滑落,如斷線的珠子。
“我僥幸沒死,活了下來。”閉上眼睛,封芸芸試圖遮掩眼底的情緒。
“但他卻知曉了,我不僅沒死,還完成了領神儀式。”
“所以他想要找我,並非傳言中的疼愛,也不是因為,當初推我出去的愧疚。”
“僅僅隻是因為,他想登上王位而已!”封芸芸恨得咬牙切齒:“他想讓我幫他登上王位!”
聽她這麼說,文楚嫣沉默半晌後,才緩緩開口:“他為什麼會覺得,有你的幫助,他就一定能成?”
“你若這麼厲害,韓冬又怎會成,如今這副廢人模樣?”
封芸芸的臉,有一瞬的扭曲:“你懂什麼?!薩滿是北庸人的信仰!”
文楚嫣輕笑一聲,“我確實不懂,我也不需要懂。”她居高臨下的看著封芸芸:“因為你注定回不去北疆,也不會再是薩滿。”說完,她的嘴角,浮現冷漠的笑意,隨後轉身離開。
既然已經弄清楚了,封芸芸的身份,文楚嫣便不再繼續待下去了。
出了院子,文楚嫣一邊擦著手,一邊冷臉吩咐道:“給六子傳信兒,打掉明闞鏢局,對外隻說運送私鹽!”
“另外,借以明闞鏢局的名義,給北疆傳信,就說,皇上念及餘慎鎮守南疆十餘年,功勞不小,屠殺南燕百姓之事,大懲小戒,打了他一百軍棍,但未革他的職!”
春桃先是應了一聲,隨後有些擔憂:“小姐,南疆之事,有多嚴重,老將軍是知道的,這消息若是傳過去,他或許不會信。”
文楚嫣冷笑出聲,“不管他信不信,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開弓沒有回頭箭,他隻能寄希望於消息是真的。”
見文楚嫣都這麼說了,春桃自然不再多言,低聲應了一聲,命人傳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