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叫周林,年齡不詳,從哪來也不知道。
隻知道他是隔壁山上采礦工人,前些天滑坡,礦山停工,他就到村口小河撈魚,晚上就住在那廢棄的破屋裡。
這個晚上,周林給了我莫大的驚喜。
說來可笑,我五年前就跟李國興辦了婚禮,直到接觸周林之前,我還沒有過。
那種滋味,有些人一輩子都沒感受過。
我不知道男人怎麼算強,但我知道周林很強,關鍵身體條件太優越。
這不是我憑空想象,在周林之前,我雖然沒被男人碰過,但我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就是那個老娘一死就拋棄我的李國興。
現在想來,他連前夫都不算。
我倆結婚那年,我十八他二十一。
他複讀三年考上大學,家裡老娘又生了重病,然後就用三頭牛加二百塊錢的聘禮,把我娶進家門。
說好聽點是娶,用城裡人的話說就是免費的保姆。
李國興是大學生,打心眼裡瞧不起我,他覺得我醜又沒文化。
其實他不知道,他複讀三年才考上的大學,我也考上了,隻是我那黑心的爹重男輕女,為了二百塊錢三頭牛就把我給了老李家。
新婚那夜,李國興不情不願的走進新房,那會兒村裡還沒通電,屋裡黑看不清臉,他想著完成他媽交代的任務。
可誰成想,當晚雷陣雨。
天空電閃雷鳴。那一瞬間的光亮,他看到我那半張紅臉,就跟見了鬼似的,嚇的撒腿就跑了。
我也是在那時候,看到他身體的,沒啥看頭跟他瘦弱的外表一樣。
第二天他進城了,之後幾年我也再沒見過李國興。
很長一段時間,我真的以為,男人都那樣。
直到我今晚看到周林。
可就這麼個男人,那之後,卻會很溫柔的把你擁入懷中,吻臉蛋吻頭發。
他捧著我的臉,淺淺吻在我那半張隻有暗夜裡,才不會讓人害怕血紅色胎記的右臉上。
“沒有過?”他問。
我點點頭反問“你呢?”
他笑笑,又吻在我唇上“我也是!”
我也笑,伸手摟住周林的脖子,再一次拉他進入那沉淪的深淵。
我喜歡這種感覺,恨不得時間停在這一晚,就死在這一刻也不錯。
但時間不會為任何人停止,再美的春夢總有醒的時候。
待夜色漸褪,天空幽藍,黎明即將來臨之際,就是我離開的時候。
我小心翼翼的起身穿上衣服,不敢驚動炕上熟睡的男人。
生怕他醒來,看到我這張可怖的臉,生出厭惡情緒,毀了昨夜那些美好。
我即將出門之際,回頭看看周林。
心中不禁感歎,真是個俊朗的漢子,有北方人的豪傑之氣,也有南方人的俊逸清秀,怎麼會有人這樣會長。
這樣的男人,這世上怎樣美麗的女子,才配得上?
我苦笑出門,反正我不配!
我得趕緊走了,不然被他看到,就連那點好念想都沒了。
我走在黎明前墨藍天空下的鄉間小路上,水溝裡青蛙咕咕咕的叫著,仿佛在笑話我這個主動鑽男人被窩的醜女人。
我看向那草叢,臉上劃過不屑“你們笑吧,笑吧,隨便笑!人活一世就那麼回事。
你吃苦受累死守貞潔,人家欺負你侮辱你,嘲笑你沒人要!昨夜當了回壞女人,直到女當女人是啥感覺了,這輩子死也值了!”
我走著走著,從兜裡拿出那張皺巴巴的醫院診斷單,那字寫的很連,但重要的字我能看懂‘血癌……’
是啊,我要死了,接下來的日子,咋快活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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