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下起雨來,宴席從清音水榭改擺在西花廳。
紀蓁回房間換衣服,路過攬雲閣,看到攬雲閣的門口竟然連個守衛都沒有,不由眉頭一皺。
據她所知,南越的宴席,若帶家眷,便隻能帶正君王夫。未婚的紀蓁雖是東道主,但也不能壞了規矩帶側夫,男寵。薑厭他們因著要表演劍舞,而被安排在了前院,雲子則一直都安靜的待在攬雲閣,看起來連門都沒出過。
可即便如此,也不該連個守衛都不給安排,溫道行在乾什麼?
尤其今日,人來人往,屬官仆從那麼多,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奇怪的人混進來。
想到這裡,紀蓁心裡頓時不安起來,抬腳就進了攬雲閣。
自從趙侑青捅了雲子一劍後,紀蓁心有顧忌,便沒有再來過攬雲閣。此時進來,竟有了幾分陌生感。
攬雲閣位處王府的東北角,依著地勢,建了一所兩層小樓。樓上掛著的匾額“攬雲閣”三個字,黑的金漆,正是紀蓁親手所提。
攬雲閣的院子不大,院門口兩棵高高的藍花楹樹已經開了一些,無數筒狀的小花在巨大的樹冠上鋪散開來,紫色如瀑布一般,好看極了。
院內的花草也修剪的十分精致,一叢叢盛開的薔薇和錦帶花幾乎將這不大的院子化作一片花海,竟然比她的滄瀾苑還要好看幾分。
紀蓁越看越喜歡,竟然就這麼站在雨中欣賞了起來。
風卷著雨絲,很快將紀蓁的裙擺打濕。為她撐傘的侍從有心想要提醒,卻不敢開口打擾她賞花的興致。就在此時,小樓緊閉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雲子提著一盞琉璃小燈站在門口,輕聲喚道:
“殿下。”
紀蓁抬頭,隔著雨簾與他相望。
雲子仍穿著那身水青色的長袍,隻是褪了銀紗,烏發半垂半束垂在身後,整個人看起來更單薄了。
“雲子。”紀蓁衝他笑了笑。
雲子臉上泛起一絲紅暈,握著琉璃小燈的手緊了緊,目光掃過紀蓁被打濕的裙擺,說道:
“天黑雨急,殿下的裙子濕了,要不要進來換過再去前院?”
“呃”
不好吧,孤男寡女的。紀蓁掃了眼雲子的脖子,又想到了此時坐在西花廳的趙侑青,猶豫了。
這時為紀蓁撐傘的侍從卻是急了,他鼓起勇氣,大著膽子對紀蓁說道:
“殿下,這裡到滄瀾苑還有些距離,您的鞋子濕了,裙子也濕了。夜雨寒涼的,這一路過去要是著了涼可怎麼好?宴席還要開兩天,您可千萬要保重才是!”
侍從將憋了一路的話倒豆子似的,倒了出來,可算鬆了口氣,卻把紀蓁逗笑了。她輕輕在侍從的腦袋上敲了一下,笑道:
“你可真能念,快趕上道行先生了。行吧,我就在雲子這兒待一會,你去把我衣裳拿來。”
侍從連聲應了,將紀蓁送到雲子身邊,怕她反悔似的就要跑,又被紀蓁喊住。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雲子,問道:
“你吃完飯沒?”
雲子沒想到她會有這麼一問,隻老實的搖了搖頭,道:
“還未曾用飯。”
紀蓁挑眉,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模樣,衝侍從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