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劇透我一臉!
涼川街頭。
雲昭“你神身呢”
東方斂“不知道。”
她盯他“你不是有身體的感知嗎,怎麼不知道”
他隻當沒聽見,扔下一個六親不認的背影,跑到灰布帆篷下麵看人家馭獸師玩蛇去了。
雲昭“”
趙家那個頭發花白的老仆也在那裡,鬼神見著熟人,笑吟吟湊到邊上,跟著人家一道鼓掌叫好“這蛇養得可以啊”
老仆看不見鬼,卻能感到耳邊涼颼颼。
他從懷中取出小袋銀子,放進一隻長臂猿猴捧著的錢簍子裡,然後顫巍巍離開。
東方斂也想打賞。
他回頭找雲昭,恰好被幾個路過的少女擋住了視線。
這幾個俏麗少女執著團扇,相互打趣。
其中一人壓著聲線問同伴“狐麵書生真那麼好看”
同伴回道“看那一身氣度就曉得,麵具下麵一定是個大美男信我眼光”
“你不是說他一直在青樓那兒轉悠這能是個好的”
“看看又沒事,又不嫁給他沾那個的男人千萬不能要,知道嗎”
少女嘻笑著穿過街道,留下一陣香風。
道路左右,東方斂與雲昭對上視線。
“”
戴著狐麵書生麵具待在青樓的美男子,不是神身還能是誰
東方斂唇角微抽,垮著一張帥臉掠回來。
他生無可戀地對她說“我管不了他,但是如果你想謀殺親夫,我一定幫忙。”
雲昭擺擺手“再說。”
她瞥他一眼,心下暗道他自己沒發現,坐在青樓窗台時,整個鬼都和平時不一樣。他隻是不記得往事了,但情緒還在。
在那裡,他身上有淡而悠遠的寂寥和悲傷。
難道當年他還是個江湖騙子時,曾經喜歡過青樓裡麵的姑娘
他終生未娶,是因為這個
雲昭無聲笑了笑。
多大點事。
她才不會生氣,不會傷心,也不會吃醋。
雖然成了親,但她跟他又不是那種關係。
再說她以前還喜歡晏南天呢,喜歡過彆人怎麼了年少慕艾什麼的,無所謂,根本無所謂。
雲昭笑吟吟拍了拍手“查案”
鬼神覷她神色,欲言又止。
默默走過幾條街,一人一鬼突然同時開口。
雲昭“你在”
鬼神“我在”
對視一眼。
接下來該兩個人一起“你先說”了。
雲昭“我先”
鬼神“我先”
一人一鬼麵麵相覷。
他假笑著抬了抬手,示意她請說。
雲昭也不客氣“你在這城中有發現屍氣嗎”
他歪身湊近,拎起指骨點了點腳下來。看。完整章節,悄聲告訴她“全都是。”
雲昭聽得後背一麻。
“陳年老屍。”他道,“涼川十萬枯骨坑,知道吧”
雲昭抿唇點了下頭。
史書記載,那是魔神做下的屠城血債。
“我乾的。”他陰惻惻道,“殺人不算,還把屍體埋成了一個陣,誰來誰死你那太監講的。”
雲昭很無語地望著這個鬼。
這個失憶的家夥根本沒有意識到涼川就是他老家。
她是個不會照顧彆人情緒的人,從來也不懂得使用善意的謊言,當即便道“你就是涼川人。”
他慢吞吞轉頭,盯著她,緩緩眨了下眼睛。
“不記得”雲昭道,“人皇太上,涼川人氏,在這兒出生長大,在這兒做過江湖騙子,在這兒喜”
她驀地收聲。
喜歡過青樓姑娘隻是她的猜測,這麼說出來就跟吃醋了問他要解釋似的。
他都不記得,有什麼好說反正她才不在意。
她抿住唇,眸光微微地閃。
他追問“喜什麼”
雲昭把視線挪走,半晌,咬出兩個字“洗澡。”
東方斂“”
不是,那些史官怎麼回事,不記他那麼多豐功偉業,盯他洗澡
是有什麼大病。
到了厚重陰涼的城門通道下,東方斂拎起指骨,敲了敲青石硬牆。
“這裡死過人。有修為,好幾個。”他偏頭感受片刻,“半個來月,大概。”
算算時間,差不多該是第二撥京都來的使者,五個人。
有人不讓他們走,把他們永遠留在了涼川。
雲昭點點頭,躬身查看各處角落與磚縫。
他眯起幽黑的眸,盯她。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她有點避著他。
他挑了下眉,故意擋到她前麵,俯身點了點一處城磚“這裡。”
雲昭往牆邊挪了半步,繞過他的手臂,歪頭傾身去看那處痕跡。
東方斂破案了,果然在躲我。
雲昭定睛觀察城牆。
這裡的戰鬥似乎並不激烈,或者說完全是一邊倒的碾壓之勢京都來的高手都沒什麼機會反抗。
“在看什麼”
雲昭循聲回頭,隻見晏南天也回來了。
他示意隨行的涼川官員先走。
“那,下官便告退了,您二位,慢聊。”
幾個肥頭大耳的家夥目光有點閃爍,飛快地瞥了雲昭一眼,訕笑著離開。
好像藏著什麼事不想讓她知道。
她眯眼盯向晏南天。
隻見他額角跳著道清晰的青筋,臉色平靜,能看出來他在忍耐。
等到那幾個人從視野裡消失,晏南天忽地疾走幾
步,抬手撐著另一側城牆,俯身吐了出來。
雲昭“”
她默默往上風口挪了兩步。
片刻,晏南天從懷裡取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懨懨走回來,停在距離她五尺有餘的地方。
還算識相。
他臉色難看地告訴她aaado開采青金以活人為祭,極其血腥惡劣。不想叫他們起疑,忍了一路。來看完整章節”
雲昭潦草點頭“猜到了。湖底屍體看見了嗎”
他輕輕搖了下頭“青湖凶險,湖水黑深,看不見所謂站立的屍體,說是要等到月出時分。”
“哦。”
“這裡有發現”他問。
雲昭退開幾步,示意他上前取“證物”。
那是一縷卡在城牆磚縫裡麵的頭發,還粘著小塊頭皮,帶有血跡。
她畢竟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剛才做了半天心理建設,都沒能狠得下心動手去碰它。
晏南天來得正是時候。
他倒是一點兒也不嫌棄,取下那縷死人頭發觀察片刻,比著手指在城磚上量了量。
他緩聲道“後腦撞上城牆時,受害者應該已經被掐斷了頸骨,看,是不是這樣”
他捏著那縷頭發,比劃了一個角度仿佛捏著一個頸骨折成九十度的人,往牆上撞。
雲昭點頭。
“附近沒有打鬥痕跡。”晏南天得出了與雲昭差不多的判斷,“凶手實力遠超受害者,竟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雲昭告訴他“他們五個人都死在這裡。”
晏南天瞳仁一震,驚駭不已“這分明不是人力可為,涼川真的有鬼”
他蹙緊眉心,靠近雲昭,下意識做出保護她的姿態。
雲昭耳畔響起涼涼一聲輕嗤。
鬼神大言不慚“沒見識,世上哪有什麼鬼。”
雲昭“”你自己不就是個鬼。
鬼神一邊冷笑,一邊用指骨鉤住她的後脖領,帶著她連退三大步。
“離他遠點。”
雲昭點頭“嗯味道很大。”
吐過的晏南天被嫌棄得傷心,默默返回趙宅,漱口換洗。
雲昭徑直去往城南。
她有了一個想法。
鬼神笑吟吟走在她身側,若無其事地告訴她“隨便走,我就在你身後。你想去哪裡都可以。”
總算把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真身弄過來了。
雲昭“哦。”
“有我在,”他強調,“想去那個湖裡都可以。”
習慣用打打殺殺解決問題的太上正神完全沒有哄人的經驗,於是他簡單直接地展示自己的羽毛實力。
見她還是沒什麼大反應,他戳了戳她“怎麼樣,想破案還不簡單,我帶你下水摸屍體。”
雲昭“”
她停在一間矮房門前。
不久之
前她曾到過這裡。
這回便沒那麼客氣了,她提步上前,一腳踢開了木門。
那中年男人剛捧個碗蹲到新砌的磚榻上,被她嚇了個激靈,半碗糙米飯翻倒在榻緣。
“你”
雲昭反手摔上被踹壞的木門,大步走到屋中,往桌麵一坐,懶洋洋朝他揚了揚下巴。
“說,誰教你編的鬼故事”
中年男人錯愕喊冤“姑娘你不能這麼隨口就來啊我怎麼就是編鬼故事了”
“你不是第一個死裡逃生的麼”
“對呀,是我呀”中年男人擠出一排抬頭紋,拎著褲腳道,“我、我那會兒被抓的印子,街坊鄉鄰都見著的在我前邊兒的倒黴鬼都沒啦,就我運氣好這運氣好也不犯法吧”
雲昭冷笑“在你之前,所有人都是突然失蹤。”
“對呀”
“你既然死裡逃生沒被抓走,那你怎麼知道隻要被拖進床底,人就再也回不來”雲昭拎起手指,敲了敲桌,“嗯你怎麼知道的”
中年男人被問住,愣愣看著雲昭。
“我我也不知道”半晌,他用粘著糙米飯的手指撓了撓頭,“那會兒魂都嚇飛了那鬼反正就把我往床底下拖,你瞧,我都嚇得砌了個實心的炕”
雲昭威脅他“給我想,誰告訴你被抓進床底就會像那些人一樣失蹤想不出來,我就抓你進大牢”
中年男人都快嚇哭了,雙手一蹭一蹭扒拉著那碗翻倒的糙米飯,好半晌,突然蹦了起來“我想起來了要麼是陸任,要麼是陸引,反正就是那兩兄弟其中一個。對對對,就是他說還算我運氣好,跟他們一起的那個胡肆,被抓進床底就沒了,對對對絕對沒記錯就因為他這麼一說,我才到處跟彆人也這麼說”
雲昭點點頭,摸出一枚小金魚拍到桌麵上。
“謝了,賠你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