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確從桌上拿起綠茶罐,喝了一口茶,摸著下巴,換了一副商量的語氣說道:“我也想過薄亦有可能是被誤殺。既然你與薄亦共事多年,說出的話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健康活躍的薄亦,在遊泳館中毒死亡,其中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尋常的事情。他在教練休息區服了藥後,下水遊了十幾分鐘,在上岸後還和戴菲打過招呼。
可能就是在那段時間才感覺胃部劇痛,才踉蹌著跌入水裡的。這跡象表明,他並不是預先就知道自己中了毒,才會在遊泳時仍表現得神態如此輕鬆。″
“戴菲?是不是遊泳館那個女教練?″竇曉歡脫口而出。
“是的,薄亦服用的胃複安膠囊和蘇打水,就是由她帶進教練休息區的。我看你反應那麼快,你認識她吧?″
竇曉歡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影,淡淡地說道:“她不就是戴昌權的女兒嗎?可我也隻是知道她的名字,沒有見過麵。″
“你是聽前夫陳景開說的?″
竇曉歡默默地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戴菲和陳景開同在遊泳館裡當教練,而你是在陳景開當教練後才和他離婚的,對嗎?″
“對。″她低聲說道。
“能不能詳細和我說說,你們究竟是為什麼原因離婚的?″
“這好像和薄亦的被殺,沒有什麼聯係吧?″竇曉歡側麵看向黃確,反問道,“說到底,那也隻是我和陳景開之間的**。″
“有一點我要提醒你注意,我是薄亦案件的主辦刑警,至於我詢問的每一個問題,作為被警方詢問的你,隻能把所知道的情況如實說清楚。
當然,其中涉及到的**,我們也會對外保密,隻會作為案子的參考。你和陳景開離婚的原因與這件案有沒有關係,是由警方根據案件需要去判斷的,希望你明白。″黃確陰沉著臉,嚴肅地說道。“其實,你不但是認識戴菲,也知道陳景開和她之間的許多內情,是這樣吧?″
“是。″竇曉歡隻覺得腦中一片混沌,她不敢看向黃確的臉,小聲說道,“我不知道陳景開是怎麼和你說的,我和他離婚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因為戴菲的父親。″
“哦?你的意思是,不是因為那個小孩是佐中輝的,才離婚?″
“錯了。″竇曉歡的頭低了下去,從衣兜裡拿出一張照片,囁嚅著說道。“兒子不是佐中輝的。″
黃確接過照片,上麵是一個約兩歲左右小男孩的全身照。從他略顯高挑的身材和有點瘦削的臉型看,和佐嘉熙那粗壯身材和圓潤的臉型一點都不像。
把照片遞給古一明看了看,他不斷搖頭,“還真的不像佐嘉熙。那孩子的父親是誰?″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著了。兒子真正的父親是戴昌權,他是戴菲同父異母的弟弟。″她艱難地說著。
黃確微笑著問道:“那你為什麼對陳景開說兒子是佐中輝的呢?″
竇曉歡一臉無奈,“陳景開這個人心胸有點狹隘,總是懷疑我和佐中輝的關係不清不楚,我向他解釋過多次,根本不起作用。
他應該和你說過,我和佐中輝出差的事。其實,由於陳景開不能生育,我又不想做試管嬰兒的手術,更不想領養,可兩人都想有個自己的小孩,我就自作主張,走了這一步。″
黃確沉思了一下,點點頭,“你就看上了已經是單身的戴昌權?″
“初時我也不敢有這樣的奢望,終究戴昌權是本市有名的企業家,除了年紀大點,身體也很健康,人也長得挺帥。
可能是命中有緣吧。我想要個孩子的事,佐中輝夫妻也知道。他們和戴昌權閒聊時,就有意無意中說出了這件事。也是說者有心,聽者也有意吧,戴昌權就想見見我。″
“你就是這樣認識他的?″
“對。″竇曉歡似在述說著一件很平常不過的事情,依舊淡淡道來,“戴昌權在妻子因病去世後,一直未婚。雖說有戴菲這個女兒,可對自己沒有兒子還是感到很遺憾的。
平時就多次和佐中輝夫婦說起過,讓他們幫著物色一個高學曆、明事理、身材和相貌都不太差的女人。″
古一明聽到這裡,放下筆錄,瞄了一眼打扮雖說素雅的竇曉歡,發現她和戴菲在身高和相貌上都隱約形似。
隻是戴菲長期和水接觸,皮膚趨於小麥色,手腳修長,有著遊泳運動員特有的體型。而眼前的竇曉歡,臉型端正,膚色白皙,透著一種少婦的矜持和穩重。
“你不再喜歡陳景開了?″
“那倒也不是。說來我也是和他在體育學院時就認識的。年齡比他大兩歲,雖說不同學校,也不同專業,畢業也比他早。
結婚後夫妻關係也是很和諧的。隻是陳景開父母看到兩年多後,仍然沒有孩子,就有點心急,鄰居風言風語就多了。″
“去醫院檢查過了?″
“是去過。可經過醫生檢查,證實是陳景開的少精症造成的。但是,這也逐漸成了我的一塊心病。″
“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有了找個男人生孩子的打算?″
“是的。做為一個已婚女人,沒有孩子的人生終究是不完美的。當然,陳景開也和我商量過,現代的試管嬰兒技術已經相對成熟,可能是我有點偏執吧,總覺得試管嬰兒尚不具備參照性。
他又勸我領養一個,這更不能接受了,陳景開也就沒有堅持下去。再說,我又不是不能生育,才有了和佐中輝夫婦傾訴這件事。″
看到黃確和古一明沒有提問,她繼續說道:“佐中輝兩夫妻很熱心,也清楚戴昌權早就有想找人生兒子的願望,經他們一說合,我就和戴昌權見了麵。雙方都感覺滿意,這事就定下來了。″
“這個過程你都瞞著陳景開,是這樣嗎?″
“說實話,我一直不敢把這事告訴他,直到確認我懷孕後,才不得已把這件事告訴他。″
“你這樣做,難道就沒有考慮到陳景開的感受嗎?″
“竇曉歡搖搖頭,苦澀之色呈現臉上,“我知道這樣做,麵臨的後果將會是什麼,可也隻能如此了,陳景開可以選擇接受,或是離婚。這些我都反複想過,也作好了心理準備。″
“可我從陳景開那裡聽到的卻是不一樣的說法。″黃確故意停頓一下,微笑著,“你和他說的是,這孩子是佐中輝的,是這樣吧?″
“是的。″她遲疑地說道,“可我說的也並沒有全錯。陳景開懷疑我和佐中輝在出差時,曾經有過那種關係。我就隻好告訴他有過這件事,正是這樣才懷孕的,希望他認下這個孩子。
再說,陳景開在遊泳館工作,我實在不想讓陳景開知道戴昌權是兒子的父親。可不這樣說,又會使他的內心受到更大刺激,隻好借用了佐中輝的名頭。″
聽完竇曉歡言辭懇切的一番話,兩個刑警都沉默了,似乎也理解了她迫切想要一個孩子的心情。
“我為了讓陳景開確認兒子不是他的,還陪著他去做了dna檢測,鑒定結果和他沒有親緣關係。對他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我仍然勸他可以做兒子名義上的父親。
這看起來對他是有點殘酷,可我也隻能這樣做,我實在不忍心讓他幫著撫養戴昌權的兒子。幾個月後,他仍然提出了離婚要求,我沒有猶豫,並淨身出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