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反側,寤寐思服。
用來形容現在的岑靜幀最合適。
早朝過後,換下朝服,直奔文府。
路禾陪文老和文夫人用過早飯,想起還未上門拜訪的路溪,也不知道他們安頓好了沒有,便打算出門看看。
倒是巧了,這頭她剛想起他們,路溪和路清也上門了。
不過文琮景回京後,就官複原職了,這會兒去上朝還沒回來。
她沒好意思驚動文老,便自己招待的他們。
“三叔,小叔叔,你們安頓好了?”
路溪點點頭:“嗯,前夜住的客棧,昨天和幾個學子,一起在文人巷租了院子。”
文人巷?
路禾眨眨眼:“是我想的那個文人巷嗎?”
“對。”路溪秒懂:“上京參加春闈的學子,多數都住在那裡。你住在文府,我和三哥少了顧忌,住在哪裡都是方便的。”
“安頓好了便好,回頭我過去看你們。不過你們來得有些早,老師上朝還未歸。”
“無妨,我們掐著時間來的,文先生應是快回來了。”
兩人簡單敘話後,路清突然道:“這兩日我打聽了,原來文先生,是這個文家的文。”
但凡是讀書人,就沒有不知道文家的。
此前,路清沒有把文先生和文家聯係起來。
文先生,三稻村靠給孩童啟蒙換吃食的教書先生。
文琮景,天下清流之首文家,驚才絕豔的家主。
誰能把這兩個人聯係在一起?
“小禾兒,你之前知道嗎?”
路禾抬眼:“知道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三叔想說什麼?”
路清怔住,怎麼樣?
不能怎麼樣。
他隻是心緒很難平靜,文先生收路禾做學生,當初對他誇了又誇,也隻是早早建議爹娘將他送去縣城私塾。
如果當初他沒去縣城呢?
而是像路溪一樣,一直在文先生那裡讀書,是否在院試上,就不用浪費那麼多時間?
路禾雖然不能完全猜到他想什麼,卻也能猜出來五六分。
隻要換位思考一下,就能很容易體會其中的不平衡。
“三叔,小叔叔一直在村中讀書,是因為家中當時沒錢,不能同時供讀兩個學子。”
“文先生收我做學生,是因為我的廚藝好,而他,不會做飯,僅此而已。”
所以他的不忿、不甘,沒有道理。
對於他和路溪,家裡都是等同的看待,甚至要說花心思,在路清身上,花的更多。
最明顯的就是銀錢方麵,路爺爺路奶奶是從不在路清麵前說為難的,但是卻不曾特意避開路溪。
很難說兩種做法,哪種更正確,單從出發點來講,是對路清更關懷。
路清又是一怔,麵上浮現愧色。
“是我想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