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教具都沒有,講振引波必是唱歌最為容易。小時候我摸著師父的喉結學這個,現在我知道每個人摸著喉管都能懂。
但是唱什麼呢?我思索了一下,起頭唱《采薇》。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莫止。靡室靡家,獫狁之故。不遑啟居,獫狁之故。
我以前沒什麼感觸,但自從第一次組織囚牢暴亂返家時,回家就成了我做任何決定時唯一的追求。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憂心烈烈,載饑載渴。我戍未定,靡使歸聘。
想回家,想帶著更多的人一起回家。上次遊曆之時,我望著那些流離失所,為生而赴死從軍之人時,我總想著那些被迫荒蕪的良田,被迫拆散的家庭。
至“我行不來!”時,我已經唱不下去了。因為征討土馬星時,僅僅隻是我覺得無意義的生命,也是可以利用的。和方村上下五六百人比,我放棄了華神醫……
我也開始能在生死麵前,做自以為是的決定。
於是我突然止住了歌唱,出乎他們意料的開始講聲波。本來以為我要講戰爭的無奈的幾人愣住了,哄笑聲驅散了我的陰霾。不過天嵐沒笑,她知道我為何會起在《采薇》上。
我大致了解了一下他們在此處已經學到的部分,決定講聲波的共振和乾擾。
不僅僅是因為昨夜的共振讓我記憶猶新,也是覺得它應該還能有些彆的意義。
一番提問和討論之後,師父給了些更實用的利用方法。包括樂器、偵察擾軍、度量和精神治療等一係列領域。也留了思考,比如希望下次深入的時候,更希望往哪個方向深入講下去。
其實我想聽精神治療的方向,但是他們似乎沒有我這種想法。下課時師父告訴我,隻要我想,隨時可以自己找他加課。
也是。師父現在讓我來教他們,無非就是想讓我在已知中找到些未知的深入方向,也省得我在境中總感無力。光靠三寸不爛之舌,再土坯蓋個房子,采石,狩獵,種田,做飯,術法肯定遠遠不夠應付那麼多可能的身份。而且有些時空因為星圖和時間流速的原因,連觀星和占卜也無法使用。隻靠攢黴運換好運,真的很難。
畢竟我現在想一路走黴運,都得靠自願。而有些事情,我真的發自內心的跨不過去。就好像我在土馬星可以和犀哥自己成立一支無賴軍團去戰鬥,但當切爾斯說他可以時,我就放棄了這個思路。
我還是不夠狠,可能永遠也狠不下這條心自己去做這種主動抹殺他人性命的事情。就好像現在亂世當頭,人人有機會留名史書時,我卻選擇退縮。隻要不是要做的太出格,我更願意放棄些顏麵和堅持,當個隻會依賴彆人的傻子,最好是儘量看起來無能一點。
人鬥,最是殘酷。我會,但我拒絕,因為我懦弱。雖然也做不到眼不見心不煩,但儘量不去摻和是我唯一能做的。
和他們一起用過午膳,我還是想去先把這有點擾人的妖媚之氣去了。於是請假,準備回我那個久不睡的小屋解決問題。
一進小屋,華神醫和黑白無常二位在那個他曾歇息過的小床邊等我。我心有愧,我走了過去。
“對不起,華大夫。我……”我想給他磕頭,我想求個心安。
華神醫攔了我,還是原來那般客氣的樣子:“孩子可使不得。我沒指望過誰來救我,我隻是聽那黑白無常說該是你送我一程,所以請他們帶我過來看看。”
我聞言愣了一下,但沒有過多遲疑:“我雖沒試過,但願意為君一試。”
我征得朱鳥的同意,浴朱火引亮登天之路,待得神醫蹬象輿坐穩,對其行之以禮:“雖不得仙位,但可速速重入凡間,望先生來世順遂,舒合自在。”
“借你吉言。”
朱雀引路,不入歧途。我望著象輿遠去,心已能安。
感慨於自己還有機會最後送他一程,我趕忙向黑白無常二位致謝:“感謝二位。”
還是黑無常愛說話,趕緊拉著總是看我不順眼的白無常迎合還禮:“這和我哥倆沒關係,還是判官大人斷的明白。說‘既然陽間有史能改錯判,不如交給他處理。’於是我們就把華大夫給你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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