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科舉之事,乃未雨綢繆,儲備人才,積蓄力量之舉,咱心中已有計較,已無須再論,
至於你小子提出的擴軍之舉,如今正值春耕之際,且不必急於一時,待到剿滅殘元,取其牛馬,平定倭國,取其金銀,再做它圖!
用你小子的話說,移山填海,轉嫁損失,咱不能因自個兒雄圖霸業,讓黎民遭殃!”
說到這裡,朱元璋嘴角掀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拍了拍吳憂的肩膀,濃眉微挑,“待到將殘元的牛馬,以及倭國的錢財,儘數收入禳中,屆時,將成為咱大明橫掃天下的本錢!”
不得不說,從一介布衣榮登九五之尊,執掌天下十餘載的朱元璋,不僅極為好學,其剛烈霸道,亦遠非古之君王可比,
或許在無數迂腐之的眼中,吳憂那堪稱無恥的言論,於朱元璋而言,卻仿若打開了一扇嶄新的大門!
微微一愣,吳憂正待言語,朱元璋卻輕輕擺了擺手,語重心長的說道,“咱還是那句話,倭國孤懸海外,就好比長在樹上的果子,爛不了,彆人也偷不了,
托你的福,因軍費充沛,福浙兩省全力打造的四百艘蒼龍號,已基本事畢,火器彈藥,工部也已齊備,
說白了,如今已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若非貴廣兩省土司作亂,趁機突襲雲南,若非咱欲一戰定乾坤徹底剿滅殘元,因而牽製了我大明近乎百萬大軍,
遠征大軍隨時可揚帆起航,殺向倭國,替這些年慘死在倭寇手裡的沿海百姓,報仇雪恨,
同時又可順勢將那群矮矬子的家當,據為己有,替咱大明橫掃天下的霸業,添磚加瓦!”
喝了一口茶水之後,朱元璋看了看微垂著頭一語不發的吳憂,眼中閃過一抹寵溺,寬慰道,
“你的心思咱很清楚,但殘元現如今雖說苟延殘喘了幾年,但於咱大明而言,也不過是秋後的螞蚱,以咱大明的兵鋒,收拾它,能廢多大功夫?
至於奇襲雲南,永定西南,咱兵發五十萬,三路將帥皆是經驗豐富,能戰善戰之輩,
僅憑蝸居雲南的偽梁王那些殘兵敗將,僅憑貴廣兩省土司,麵對泰山壓頂之煌煌大勢,不過是螳臂當車,蚍蜉撼樹罷了!
以咱估算,長則一年,短則半載,我大明最起碼在咱的有生之年,將再無內憂外患之事!
即便哪個犄角旮旯裡冒出一兩個不知死活的野心之輩,也翻不出什麼大浪,彈指可定!
到那時,天大地大,將任由咱大明將帥兵勇們馳騁天下,到那時,才是我大明橫掃天下的開篇之日!”
見吳憂緊握茶盞,猶如失神之人毫無反應,朱元璋嘴角微抽,重重的拍了拍吳憂的肩膀,感歎道,
“說來,咱亦有年少輕狂之時,那時的咱,又何曾不是如你小子這般,但凡想乾之事,恨不得立馬操刀子上,非他娘的得用最短的時間乾成不可,
等待的滋味,不僅格外的漫長,也的確他娘的不好受,但正所謂大局為重,用老百姓的話說,咱明明可用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成果,又何必圖那一時之快,去付出一些不該付出的代價呢?
大明雖大,但也要過日子,過日子,那該省就得省,哪怕是極小的代價,哪怕僅為皮毛,但能省,咱就省,顯揚,你說是這個理不?”
“年少輕狂?”
呢喃了一聲,吳憂嘴角微掀,透著一縷邪魅,緩緩抬起微垂了許久的頭顱,劍眉瞬時高聳,極具英氣的同時,亦透著無儘的張狂與剛烈,
“少年自有少年狂,
藐昆侖,笑呂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