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國共計六百萬眾,今已有百萬慘遭我大明屠戮,與倭國無異於結下了生生世世都難以化解的血海深仇!
試問,依照您一向乾坤獨斷,要麼不做,要麼把事做絕的性格,當真還會給倭國,所謂的改過自新的機會麼?
更何況,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倭國明晃晃的金山銀山在那擱著,若不將其運回大明,聖上,您當真能睡的著麼?
聖上啊聖上,您這是明擺著挖坑埋人呐!
幾乎在朱元璋將問題拋出的同時,老謀深算的李善長便已敏銳的察覺到其中蘊藏的極大風險!
雖說身居高位,位列朝堂者必有其過人之處,但其中也不乏一些仗著先祖榮光,老邁昏聵,濫竽充數之輩,
比如,自打吳憂遠征之後,便再次滿血複活的當代衍聖公孔希學
“啟稟陛下,孫子曰:夫用兵之法,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軍為上,破軍次之;全旅為上,破旅次之;全卒為上,破卒次之;全伍為上,破伍次之!”
“是故百戰百勝,非善之善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
混賬東西,堂堂華夏巨著,竟被你這狗東西用來替異族蠻夷開脫,咱,留你不得!
或許是因為年老昏聵,年過花甲的衍聖公孔希學,並未敏銳的察覺到朱元璋雙眸中那一閃而逝的寒光!
又或許是已越發清楚的感覺到,似乎自那姓吳的狗才登堂入室以來,聖上已越發的不待見自己,
也正因如此,急於彰顯存在感的孔希學,但凡有所機會,無不侃侃而談,迫切的想要證明自己的不世之才!
而包括太子朱標在內,一些政治嗅覺敏銳,且對聖上殺伐決絕堪稱霸道的性格頗為了解的大臣,無不抱以憐憫的目光!
“咳咳”
執掌禮部的尚書王鈍平日裡雖稍顯迂腐,卻能洞察大勢,於心不忍的他念及孔聖情分,
為挽救孔聖一脈,不惜冒著極大的風險,三番兩次的以一種頗為隱晦的目光示警,情急之下甚至還輕咳了一聲,
“王卿若身體抱恙,可暫且回府調養!”
麵對朱元璋那猶如鷹隼一般的淩厲目光,禮部尚書王鈍做出一副被濃痰卡住嗓子眼的模樣,捋了捋胸口道,
“多謝陛下,微臣無恙!”
正所謂眉眼做給瞎子看,王鈍的一番良苦用心,仍在喋喋不休的孔希學卻並未有所察覺,
“所謂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
老臣以為,我大明乃堂堂天朝上國,為天下共尊,當以教化為主,刀兵為輔,應以廣闊的胸襟,給予倭國改過自新的機會!”
衍聖公啊衍聖公,你最終還是辜負了老夫!
至此,王鈍緩緩合上了雙眸,已不再做他想!
而一直跪伏在地,焦灼的等待命運裁決的長慶天皇,卻是眉頭微挑,暗自長鬆了口氣,
喲西
此人大大滴好!
我大和若此次得以保全,朕倘若能逃脫大難,定將以重金收買此人,不,凡今日替我大和張目之人,都值得以重金收買!
我大和若想儘快恢複元氣,還須它們在大明的朝堂上全力替我大和周旋!
一旦它們為我所用,大明持之橫行我大和的火銃、大炮的鍛造之法,必將成為我大和的囊中之物!
暗自意淫的長慶天皇絲毫不知,它所看到的一切,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罷了!
“嗯”
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朱元璋緩緩掃視了一圈群臣,平聲靜氣的問道,“衍聖公所言,不知眾愛卿有何看法?”
在長慶天皇翹首以盼,滿懷期翼的注視下,在李善長及一眾頭腦敏銳的大臣或憐憫,或幸災樂禍的目光中,頃刻間便有十幾位欲賣仁求名,且於倭國財富並無太大乾係的大臣陸續出列,
“啟稟陛下,古語有雲其所善者,吾則行之,其所惡者,吾則改之,倭國即願痛改前非,從此效忠大明,臣以為當赦免其過也!”
“臣附議,所謂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倭國毗鄰大明,若能痛改前非,今後自當以和為貴!”
“攻己惡者,顧不得攻人之惡,若曉曉爾雌黃人,定是自治疏底,微臣懇請陛下,予以寬恕!”
“所謂人孰無過,當容其改,微臣附議!”
“……”
“……”
這些人心中雖隱隱有種莫名的不安,但衡量利弊,一旦聖上采納了自己的諫言,仁德之名必將享譽士林,從此聲望大漲!
須知曆代大儒之名,可大多是由此而來啊!
即使有悖聖意也無傷大體,橫豎有當代衍聖公在前麵頂著!
至於倭國生也好,死也罷,誰它麼在乎!老夫隻不過借用此事刷一波名望,你它麼還當真了?
但它們所不知道的是,“當真”的可不僅僅隻是對華夏國情一知半解的長慶天皇,
“還有附議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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