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鎮上有一條河流,是活水,從很遠的地方流經這裡,即使在最為寒冷的冬天,也不會被凍住。此刻河岸邊上已經站滿了人群,烏泱泱的一片。
每個人都穿著厚厚的衣裳來這裡湊個熱鬨,但更多的是一些年輕未出閣的姑娘們,天昭國對於女子並不怎麼約束,所以經常會看到一些閨閣小姐在街上挑選著水粉胭脂。
那些年輕的姑娘站在岸邊,放著河燈,河岸的對麵則站滿了年輕的男子,他們正準備用特殊的工具釣上心儀姑娘的河燈,從而締結一番美好姻緣。
站在河岸邊上,她們一行三‘人’沉默了很久,那些都是年輕姑娘的事情,她們加起來都快幾千歲的人好像也沒這個臉去湊這個熱鬨。
三娘有些尷尬,“要不我們還是去上香吧?”
青衣道:“我覺得可以。”
倒是莫冉積極地反對了,若是她現在有實體,估計早就選好了位置,放了河燈,隻可惜兩相願的功效在不久前剛剛失效,便隻能少數服從多數,失落的跟在兩人身後飄著走了。
鎮上的廟已經存在很多年了,不過因為常年香火鼎盛,有很多的善男信女,所以也不是很破舊,看著反而還有點古舊的韻味。隻是到了廟門口,她們又有些犯難了,三娘看著紅色的匾額,小聲問著,“你說這大過年的,我們去上香,佛祖應該不會計較什麼吧?”
莫冉沒說話,她一個鬼能進去廟門就已經不錯了,要是再要進去上個香什麼的,怕是也隻有明年的今天她們給她上香的份了。
“你不是仙家嗎?”青衣問道。
“我們狐族雖有仙根,但都是經過修煉的,沒個幾千年修為曆劫成仙都是不可能被稱為仙家的。我現在還是妖族之身,要是我進去了,沒準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劈回原形。”三娘感歎一聲,隨後又瞧了瞧青衣,上下打量了一眼,“你不是人嗎,你進去說不定沒什麼事。”
“但也隻能算半個人”她無奈的歎口氣,然後轉過身說道:“算了,回去吧。”
“等等,好不容易來次慶典,放不了河燈,上不了香,總得要掛個紅布祈福吧。”莫冉有些不甘心的轉過臉指了指身後的那棵大樹。
那是一顆非常巨大的姻緣樹,上麵掛了許多祈福的紅布條,下麵夠得著的地方都已經擁擠的掛不下,隻有上麵還有一些空位。這布條高處的隻能甩上去,很多人都認為這樣才能夠祈福成功,當然也有很多人投機取巧直接在下麵將布條栓得緊緊的。
這些對於她們來說顯得簡單許多,拿了紅布條之後,三娘第一個先扔,她非常有信心的沒有動用自己的法術,就像凡人那樣扔了出去。那布條在空中用著非常優美的弧度與一根粗壯的樹枝擦肩而過,拴在布條下的小石頭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三娘咬咬牙,看著莫冉在一旁幸災樂禍的表情覺得有些丟臉,隻好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又重新扔了一次,這次她悄悄用了術法,自然是穩穩當當的掛在最上麵。
莫冉在一邊很是質疑,她吵著讓她重新再扔一次,表示她一定用了狐族的術法。
三娘對此嗤之以鼻,沒有搭理她。
青衣拿了兩根布條,她瞄了瞄樹上的空餘位置,再輕輕一使勁,一根布條就穩當當地掛好了,再一動手,另外一根也掛上去了。這快速的一係列步驟讓兩人看的半是驚訝半是質疑,
“青衣,你是不是作弊了?”
莫冉睜著大大的眼睛直愣愣的瞧著她看,仿佛要在她的身上看出一朵花來,她瞧著煩,往後退了一步,但是三娘也帶著質疑的神色湊了過來,她額間青筋直冒,嘴角一抽,一根指頭抵上三娘的額頭將她推開。
“三娘,你最近是不是太疏於修煉了,這種簡單的事情你竟然還要”
被人拆穿了伎倆,三娘有些不自在的單手握拳抵在嘴角輕咳幾聲,示意青衣在莫冉麵前給她留點麵子,她好歹也是個活了幾百歲的妖怪。
“什麼?青衣,你剛才要說三娘什麼?”莫冉隻聽得前半句,後半句青衣還未說出口便被三娘給打斷了,自然很是好奇。
“沒什麼。”她瞧見三娘對她眨了眨眼,心下好笑,眉間輕挑,“莫冉,那布條我可是幫你扔的,你卻還懷疑我。”
“沒懷疑,隻是覺得青衣怎麼這麼厲害!”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你臉皮倒是挺厚”三娘輕‘嘖’一聲。
“比不上你的皮毛厚。”莫冉吐吐舌頭,反諷了回去。
“你”
她在一旁有些無奈的看著宛如小孩子一般的爭吵,隻覺頭疼,卻又心下一軟,想難得的盛典,吵鬨些也沒什麼,就任由她們去了。
三人順著小巷往外走,紅色的福字,從每戶人家一直貼到了橋頭。不知什麼時候,天上漸漸飄起綿綿細雪,這白色的雪映著那紅色漫天,來年便綠芽無邊。
放焰火的地方是一個空曠的草地,草地上少有樹木乾草,因而每年的焰火都在這裡舉行。她們剛到,就發現已有許多人等候在此,好不容易才在人山人海中找到一個位置不錯的地方。
“青衣,等下可以許願嗎?”
“許願?”青衣轉過頭看見莫冉一臉虔誠,雙手合十半跪在空中的樣子,還未來得及出聲,便聽到三娘哈哈大笑的聲音。
“你真是要笑死我,誰說過放焰火許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