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子拿起信件掃了一遍,“葉子濬沒有接到她?”
“是的,她定的船出發了,但錢塘卻沒有接到人。”陳澈皺著眉頭,“是出了什麼意外嗎?”
“你打算派人去查嗎?”
“我打算用葉子濬的名義在運河上打聽葉子臻雇的船。”陳澈道,“這般最穩妥。”
“嗯。以葉子臻的性格,她不會泄露我們的事情。”李木子心道,這會讓道微出去找一找,他這幾日閒出屁來,一下重了好幾斤。
等陳澈安排妥當,白嶺和江隨洲匆匆進來,“陳大人,那鄭掌櫃說白小姐識破了他用下等江茶冒充顧渚茶,並揚言要揭發他的行徑,情急之下,他失手打死了白小姐,因為擔心害怕所以演了這出。”
“這明顯是假話麼。”李木子道,“他一個茶鋪掌櫃怎麼為這事敢殺官家小姐?”
“可不是。但我們怎麼問,他都閉口不說一句話,我給他上了點刑罰,他被打得暈過去了也不說一個字,這架勢就是等死呢!”
江隨洲道:“我就暫時先將人關押在牢房。”
李木子道:“那個打碎青瓷花瓶的雅間伺候的夥計呢?”
“一樣。一句話也不說。打了二十棍子了,不敢再用刑了,怕一口氣斷了。”
陳澈垂下眼睛,手一下一下扣著桌子。
白嶺哀戚地看著他,“哥,你去監刑吧。你們家用刑有絕學。”
李木子看著陳澈的樣子,“白郎中,這不是用刑的問題。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掌櫃和夥計都閉口不說?”
“因為這案子定然是死罪。”白嶺著急道:“所以他們寧可硬抗也不說。”
“他們沒有殺害白綰理由,但他們一定知道凶手,可他們寧可受刑,哪怕被定罪都不能說凶手,你覺得凶手會是誰呢?”
白嶺退了兩步,“他們得罪不起的人?難道是他們的東家趙書彬?”
江隨洲也反應過來,又道:“也是,他們都是趙書彬的人,若是其他人做的,他們沒必要搭上性命保下凶手,趙書彬也會派人過來知會一聲。可這也有些奇怪,趙書彬為什麼要殺白綰?”
“對啊,沒道理啊,我妹妹根本不認識他!”
陳澈看著他們道,“前麵推案子的時候說過什麼?白綰既然敢隻帶一個丫鬟出來見麵,約她的人定然是一個她的熟人。所以趙書彬應該是個幫凶。”
“宋葦!”李木子想到了白府的事情,“你還記得嗎,小溪出事那天,宋葦在你家。而宋葦和趙書彬可是認識的。”
“宋葦,小溪,趙書彬。”白嶺喃喃道:“可是為什麼呢?到底是為什麼呢?”
李木子向陳澈和江隨洲講了一下白府調查的事情,陳澈道:“假山的竹葉既然不該出現,說明是人帶上去的。”
“應該還有其他線索讓你妹妹懷疑小溪不是意外而是謀殺。但她應該沒有證據。”
“所有白府的人可以交叉證明。那宋葦的嫌疑確實越來越大了。”
白嶺還是不可置信,“宋葦殺小溪做什麼?她們兩個又沒有什麼仇怨?”
“再說了,小溪是我家奴仆,就算宋葦殺了她,賠些銀子就可以了,她難道還因為這事殺我妹妹?你們推理的太離譜了!鄭掌櫃失手殺人都比這個可信!”
李木子道:“但你能想到其他合乎常理的推論嗎?”
白嶺又急又燥,脫下帽子,撓著頭在屋裡踱著步,“那你想怎麼辦?趙書彬是郡王,我們拿不得。宋葦是禦史中丞家的小姐,怕是我們人都進不去她家。”
陳澈慢慢說著,“鄭掌櫃和夥計願意擔下這死罪,應是趙書彬已經交代清楚了。”
白嶺麵露絕望,“難道我妹妹就要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麼?連個凶手都沒有!我還有什麼臉麵回家?”
李木子輕聲道:“白郎中,你先彆急。我們把事情再捋捋。”
“你看,趙書彬不會無緣無故去殺白綰。按著我們的推論,應該是白綰懷疑宋葦害了小溪,她幾次約見宋葦,終於十三日那天兩人見麵。不知道為什麼,宋葦用花瓶打死了白綰,趙書彬和宋葦認識,他幫助宋葦製造了綁匪殺人的假象。”
“所以我們要查清楚,為什麼宋葦要殺小溪。根據白府下人的口供,宋葦當天到白府是個意外。白綰在家附近遇到了身體不舒服的白綰,因而請她到家裡休息。”
白嶺漸漸冷靜了下來,他跟著李木子的思路往下說道:“所以是在我家中,兩人爆發了什麼事情,才使得宋葦將小溪推到假山下?”
“可我們現在怎麼能知道當時她們會有什麼矛盾呢?女孩子間的口角那麼多。”
“小溪是下人,她不可能會和主人的客人起口角。”江隨洲跟著李木子的話題說道,“我覺得應該是滅口。小溪發現了宋葦什麼不能訴諸他人的事情,宋葦不得已才滅口。”
陳澈指著江隨洲道,“對,這個思路應該沒問題。”
李木子接著道:“既然兩人見麵不是預先定好的,說明是即時出現了事由,也就是小溪發現了宋葦的事情,宋葦立刻將人推下假山。”
“對。應該不會是小溪發現了宋葦的事情,再約宋葦到假山。這個過程時間太長了,和白府下人的口供對不上。”江隨洲漸入佳境,“所以說,小溪和宋葦是在假山頂上見麵不是約好的,而小溪當即發現了什麼事情,兩人爆發矛盾,隨即小溪被推下假山。”
“事後,白綰發現了疑點。”李木子道:“竹葉。”
“白綰從竹葉上發覺出了疑點,從而去找宋葦對質。宋葦為了掩蓋小溪發現的事情,再一次殺人。所以,她不是因為小溪的死而殺白綰,而是因為小溪發現的事情。”
白嶺聽著聽著腦子越來越清楚了。
他也開口道:“小溪在白家發現宋葦的事情?什麼事情嚴重到要殺這麼多人?宋葦在我家行竊?偷人?這些都不可能啊!行竊的話,家裡沒有丟失財物,要麼是拿了我妹妹的東西,可為什麼要跑到假山上去發現?偷人?這更加不可能呢了,家裡男子除了我,隻有打雜的仆役,哪裡有機會認識宋家的小姐?”
一時間,大家也都沉默了。一個官家小姐到底要掩蓋什麼事情需要殺這麼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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