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朝的軍製,五人一伍設伍長、二伍一什設什長、五什一隊設隊率、二隊一屯設屯長、兩屯一曲設曲長、五曲為一部,部以上由軍司馬等高級軍官統領。
胡思亂想間,校場外傳來齊整整的腳步聲,隻見一隊披甲戴胄、持矛攜刀的郡兵邁步從營門趕來,卻是本郡長史親自帶隊前來。
邊郡一般不設丞,或設都尉,或設長史,如西域長史、公孫瓚後麵擔任的遼東屬國長史就是前例。
等到那長史站於高台,王蒼眯眼觀察,隻見他內穿絳衣,外披鐵鎧,頭戴武弁大冠,足穿長履,一手按身側配劍,一手扶欄,須發旺盛,麵容嚴肅掃視下方。
“吾乃本郡長史袁敞,去歲胡亂,邊城為之一空今郡君征募爾等戍邊一年,各按什伍列隊,有勇力者、爵位者為什伍之長,現由郡兵帶爾等到居所,朝食後到校場集合。”
話音剛落,校場周邊的郡兵陸續出列,大步走到眾人麵前,帶著各什前去居所。
“破奴、延壽,吾等未來一月的居所就是這裡了,還真是和想象中的一模一樣。”
走到這排茅屋的第二間,王蒼無奈的搖了搖頭。
校場旁的屋舍一看就是前漢的風格,牆壁斑駁不堪,不少地方已經開裂,木門甚至不如自己家那一扇,屋頂茅草也稀稀的,下雨時也不知道遮不遮雨。
王延壽默默跟隨在王蒼,也不作聲,劉破奴倒是不以為然,各輕俠惡少年家多半皆家貧,仲秋的日頭尚可,隻著犢鼻短褲也不影響,就算要出門,穿件單衣遮住身子也足夠。
但冬日裡就不行了,窮苦些的,全家老小縮在屋內茅草中,如果有什麼急事要出門的,家裡的複襦就給誰穿,等到夏天還要把裡麵的填充物取出來改成褐,當做夏裝來穿。
故而貧者喜夏,富者愛雪。
富家豪族冬日間無所事事,日日在家中飲酒擺宴,真是好一番快活。
想到這裡,劉破奴看了眼王蒼,雖然雲中王氏也是郡中豪族,但其家中卻不算富貴,概因其家周急救困罷,少了王氏,不知雲中多少貧苦人家度不過冬日啊。
哎。
想到這裡,劉破奴想不明白,索性跟在王蒼身後走到屋內。
進屋後,儘管是仲秋,但因窗戶較小,顯得有些昏暗,王蒼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看清屋內的情況。
發現地麵夯實的較為平整,兩排標準的大通鋪立於兩側,土製的平台寬約丈餘,上麵鋪著茅草,整體略顯局促,正好夠乙什十人居住,環境甚至不如前世的工廠宿舍。
王蒼帶著兩人走進角落,靠近牆邊選了三個位置,安置好行囊。
待眾人進入屋內,許多人和劉破奴都是相熟的,雲中縣城戶口稀少,僅有四五千口,眾輕俠惡少年平日遊蕩閭裡,自有相熟之人。
劉破奴指著門口那人笑著說道:“宋喜,你這騎奴也來了?”
王蒼看去,卻是一身高七尺餘的疤臉壯漢,一道黑疤從下巴延伸到半個脖頸,雙臂粗壯,兩腿也與常人不同,略顯分開,應該是長期騎馬導致的。
“你這死虜,乃公憑什麼不能來,大丈夫當立功於邊,取封侯之位。”宋喜踞坐睥睨著眾人,指著劉破奴笑罵道。
兩人鬨了一陣之後,劉破奴也幫著王蒼介紹起剩下那幾人來。
“這三位是李氏昆仲,家裡的田地被田氏低價強買去了,還有一個季弟在家侍奉老母。”
李伯和李仲個子不高,看著三十來歲,話不多,聽到介紹自己也是燦燦發笑,李叔倒是有七尺餘,有些跳脫,喊到自己時從榻上跳起,手舞足蹈的又自我介紹了一番雲雲。
李叔自我表演的時候,旁邊一人突然插聲道:“我叫劉恢,字孟楙,乃前漢代孝王之後。”談論起先祖,二十多歲的劉恢眼裡神光奕奕,恨不得重振家聲,可惜現在是東漢了。
待前麵兩人介紹完後,劉破奴又指著門口另外一人說道。
“這個胖子叫陳寬,彆看他憨厚老實,手可黑著呢,每次手博都被他摜倒在地,一點情麵都不留,秦陽和他手博也隻能做到五五分。”
王蒼轉頭看去,陳寬人如其名,確實是矮壯敦實,腰圍極大,大概快有常人兩倍寬,麵帶憨笑看著屋內眾人。聽到劉破奴此語,眾人紛紛收起三分輕視。
“剛剛找溷廁找了半刻,來得有些遲了,差點被熏暈在裡麵。”話音剛落,室內的光線突然變得有些昏暗,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擋住了門框,低著頭擠進了屋內。
待壯漢往旁邊挪了挪,室內又明亮了些,坐在台上的李家伯仲腳往內縮了縮,王延壽的手也下意識放在在了腿側。
王蒼拍了拍他的手,隨即眯著眼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魁梧男子,淡淡的看著前方。
“這裡是乙什對吧,我叫高寶,字元隆,也是本什的,雲中本地人。”
壯漢看著二十出頭,身高大概八尺餘,臉上的須髯極盛,如鋼針般根根分明,一雙圓眼睜得極大,聲如雷鳴,震得頂上茅草間的灰塵直往下掉,一身單衣被其魁梧的身材撐的鼓鼓囊囊的,一股陽剛之氣撲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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