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當時鬨得沸沸揚揚,最後還是縣君找來府君商議了一番,當眾赦免了群盜盜竊之罪,但效仇季智舊事,罰其眾給郡中屯田三年,三年後還歸自由之身,那些輕俠中就有群盜的身影。
一旁頗有些好奇的高寶聞言,立馬起身下榻,不顧地上的塵土,衝著王蒼俯身下拜昂首說道。
“寶這一拜敬先王公,少君為王公之子,也當受吾一拜,在下家中十餘年前大旱時家貧無糧,時任主簿的王公取出自家私糧接濟我家,無有王公,無有寶之今日。”
王蒼上前將高寶扶起,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大喜,豪聲說道。
“先考慘死於鮮卑人刀下,吾久欲報之,閣下昂藏八尺男兒,如欲報恩,何不隨我斬胡虜,踏破鮮卑王庭,取日律推演項上人頭於墓前,一同告慰先考?”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願隨什長鞍前馬後,效犬馬之勞。”高寶再次下拜說道。
王蒼再次扶起高寶,親自為其拍去衣上塵土,兩人相視一眼,俱皆哈哈大笑。
真可謂:將遇良才,如虎添翼是也。
看來我的名氣經過這幾年的發酵和父祖餘蔭也算是名揚於郡中了,王蒼淡淡的點了點頭,對現在的情況非常滿意,如今這個什長非我莫屬了,隨即隱晦的示意了一下劉破奴。
劉破奴會意,看到王蒼名聲愈顯,也與有榮焉,大聲對著眾人說道。
“那乙什我推薦伯羽做什長,大家可有異議?”
眾人作揖曰:“王君高義,我等無有異議。”
王蒼見眾人行禮亦還禮說道:“蒙眾位兄長偏愛,添為什長,如今醜話要先說在前頭,與二三子約法三章。
“一是聽我指揮、二是臨陣先退者死、三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勿犯吾法,我能饒你,吾法不輕饒。”
頓了頓,看了眼在場眾人緩緩說道:“宋喜有勇力,堪為伍長,編李伯、李仲、李叔、劉恢入你伍中,剩餘一伍高寶為吾副貳,劉破奴、延壽、徐寬吾自帶矣。”
“唯!王君之法,我等不敢犯之。”
眾人麵容肅穆,鄭重行禮應是。
王蒼見眾人神態恭敬,心中暗喜道:“如今大事已經成第一步了,接下來就是博取軍功了。”
“咚咚咚!”
沉悶的鼓聲回蕩在軍營內,王蒼看著眾人淡淡笑著說道。
“各位,該去朝食了。”
初冬的前套草原上響起陣陣馬蹄聲,一隊騎卒在縣尉的帶領下,往北方邊城武泉趕去。
雲中郡下轄十一城,最北是武泉、北輿、原陽、定襄四座城邑,離雲中大概百五十餘裡路程,次日夕食前便可到達朔方長城的武泉塞。
為期一月的操練也結束了,相較於軍訓,還是多了很多細節,長史先集合諸什的什長,按照什伍來演練五兵,教習金鼓。
《吳子兵法》雲:百人而教戰,教成,合之千人,千人教戰,合之萬人。又曰:鼓之則進,重鼓則擊,金之則擊,重金則退。
有之前當兵的經驗,王蒼上手極快,乙什更是在眾什中脫穎而出,一個個隊列姿勢被王蒼操練的極其標準,空閒時還教一些向左轉、向右轉,蹲下起立來的科目。
這極大的滿足了王蒼的教官癮,導致後麵眾人看王蒼的眼神都是帶著畏懼的。
這些刑罰太折磨人,哪有人會在站軍姿的時候抬彆人手臂的啊,哪有人會在站軍姿的時候放根草還不讓掉下來的啊,這什長當的實在是太壞了。
最後檢驗成果的時候,長史袁敞更是親自下場勉勵了王蒼一番,給每人賞賜了一套製式皮甲。
這皮甲放在郡中可是隻有精卒才能配備的,戰場上能拿來保命的東西,放在普通人家中都快能當傳家寶了,有錢都買不來。
當然,除開邊郡這般地方武德充沛,如是內地郡國,免不了要被胥吏捉住緣由,治一番私藏甲胄之罪。
揮去了頭腦之間的雜念,王蒼看著官道旁的草場,淡淡的感慨道。
還是人煙太稀少了,路過的各裡經過三年前的劫略多半破敗不堪,有的甚至連裡牆都沒有,裡民們自發聚亭而居。
幸而土地肥美,精耕細作下畝產也有兩石餘,勉強維持生計尚可。
雲中郡胡漢混居,漢人多集中在城邑周邊,歸化的南匈奴人跟著聚落在野外遊牧蓄養牛羊,自家的田地泰半也是被其侵占。
自南匈奴分為八部,呼衍骨都侯這一部屯雲中,如今大概還有四千餘落,口兩萬餘人,能拉出六七千的勝兵。
近年來,常與漢民間發生田地和草場矛盾,太守有心想管卻心有餘而力不足,畢竟整個雲中郡都拉不起來五千漢軍。
邊郡之人泰半養馬,從小亦沾染胡俗,弓馬嫻熟,清晨出營,行至原陽已是日暮。
眾人下馬,休養一下馬力,馬身上也是出了一層細汗。眾人取出細布,一邊擦著馬身上的汗,一邊從馬鞍邊掛著的小袋中取出精糧喂給戰馬。
待戰馬吃好後,方才取出乾糧,就著水細細咀嚼吞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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